2021-09-20

金碧:公子别迷信 下



  第八章 

  平安回到鹰堡後,秦始骆就被许多事务缠身,忙到连回房间休息的时间都没有;而堡里的人为了准备他的二十五岁生辰全都动员起来,大家忙里忙外,兴奋不已。 
  秦夫人和沈夫人两人似乎挺合得来,每天都在花园凉亭里闲话家长;沈老爷则一天到晚与大家在一起谈天说笑,不断询问有关鹰堡的种种事情。 
  沈香娘突然有种被冷落的寂寞感,加上她好几天没见到秦始骆,就算偶然碰面,顶多也只说个两、三句,他就匆忙离开,让她原本郁闷的心情更加恶劣。 
  她想跟他独处,想陪在他身边,无奈不想妨碍他做事,她只能将一切都容忍下来。 
  那几天出游的日子就像在作梦,现在不但白天难以见到他,就连晚上也是独守空闺,莫非他已经开始厌倦她了吗?沈香娘再度陷入负面思考中。 
  唉!她怎么会变成这样呢?一点都不像自己,这样痴恋他的自己实在好难看喔! 
  沈香娘越是想秦始骆,越无法克制。她真的好讨厌那么在乎他的自己! 
  小翠与小红都被派去帮忙,百般无聊的她只有闲逛起来,她信步地走向鹰堡後方的高塔。 
  这些天她都待在书房打发时间,看书、习字、练琴、作画、题诗……只要能打发时间的事情她全做过了。堡里的人对於她的才能都感到惊讶,双亲也为此事感到十分骄傲。 
  只是,受到那么多人的赞美与崇拜,她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,因为她真正在乎的人什么都不知道,当然也无法从他口中得到什么赞赏之语。想到这,沈香娘再度叹气。 
  这时,数声长鸣声传来,将她的思绪拉回现实,她定神一瞧,赫然发现,原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进入了鹰堡後方的森林。 
  这地方其实是禁区,没有经过堡主的准许,任何人是不得随意进入。 
  听说这规炬是为了保护森林里的苍鹰,而她一时发呆,才会误闯。 
  她紧张得想离开,但一路走来,她都没留意方向,以至於分不清往堡里的路,越走岔路越多,她根本无法找到正确的道路,直到两腿发酸,终於投降。 
  「糟了!迷路了!这下可怎么办?」她在一棵大树下微喘著气,情绪烦躁起来。 
  她进入森林前都没遇到任何人,而她也没有特别跟小翠和小红交代自己的去处,现在她在这里迷了路,根本没人知道,如此一来,她岂不是陷入困境了?沈香娘惊觉到事情的严重性,慌了起来。 
  苍鹰的叫声陆续传来,令她产生恐惧。不知道它们会不会攻击她? 
  沈香娘不了解苍鹰这样的野性动物,她顶多在书上见过图片与解说,如今独自一人置身在这片森林里,她的心起了胆怯。 
  忽然,不知从哪窜出三、四只小苍鹰,一口气在大树干上停住,并直盯著她。 
  沈香娘受到惊吓,忙退到另一边的大树,脸色苍白地看著它们。 
  小苍鹰尖锐之眸观察著她,似乎对於外来者十分好奇。 
  小苍鹰体型不大,模样可爱,但它们毕竟是野性动物,沈香娘实在不敢轻举妄动,连跑的勇气都没有。 
  「咻」地一声,一只脖子上带点白色斑点的小苍鹰突然飞向她,吓得她蹲下身子,双手保护著脸庞。 
  「骆!救命啊!」生死关头,她脑中闪入的人只有秦始骆。 
  若当真会没命,那她希望临死之前再见他一面,然後紧紧地抱住他,记住他的体温与味道,这样她就死而无憾了。 
  沈香娘以为自己会遭到攻击,怎料什么事都没发生,她放下手,睁开眼,唯一的感觉是右肩停了某样东西,她稍微转头,差点停止呼吸。 
  小苍鹰居然停在她肩上,而且歪著头,一脸疑惑地看著她。 
  这还是她有生以来第一次与动物如此亲密接触,虽然很害怕、很紧张,但不知为何,她却觉得它那表情十分可爱,忍不住地笑了出来。 
  小苍鹰眨眨眼,低头用尖嘴轻啄了一下她的肩,那似乎是一种想与她亲近的行为,她顿时觉得松了口气,放心地笑出来。 
  她的肩头振动起来,小苍鹰却没意思离去,反倒觉得新奇地跟著跳动。 
  树上的其他小苍鹰陆续展翅飞下,在她四周停下,用锐利又精明的双眸盯著她。 
  顷刻问,沈香娘一点也不觉得可怕了,反倒开心地看著它们,愉快地向它们打起招呼。 
  「对不起!我不小心闯了进来,没吓到你们吧?」越瞧它们,越觉得它们好可爱。 
  小苍鹰一下跳一下飞,像在玩游戏,沈香娘索性坐下来,欣赏起它们。 
  「跟你们说,我好像迷路了耶!这座森林好大、好复杂,要是没人发现我的话,我恐怕要死在这里了!唉!」她伤感地道。 
  两只小苍鹰听完她的话,不知为何甩了甩头,接著展翅离去。 
  沈香娘羡慕它们有翅膀,她看了看地上的一只和肩上的那只,无奈地再度烦恼起来。 
  不知过了多久,眼看天色渐渐转为金黄,沈香娘急躁起来。 
  看来她今晚真要在这森林里度过了!正当她如此想时,身後突然冒出一道声音。 
  「小姑娘!你迷路了吗?」 
  「啊?!谁?」她吓得跳起来,忙转身,地上的苍鹰匆忙飞到树上,而待在她肩上的却没离去。 
  一名发丝泛白还留著大把白胡须的老头子出现在她面前。 
  「小姑娘,你别怕!我不是坏人!」他笑著说道,语气如同小孩,实在与他那老气模样完全搭不上。 
  直觉告诉沈香娘,她显然是遇到怪老头了。 
  「你说你不是坏人,我就要相信吗?那我说我不是人,是鬼,你信不信啊?」她板著脸孔,提著戒心,没好气地道。 
  白胡子老头先是愣了一下,随即一脸有趣地笑出来。他打量起她,一双大眼毫不客气地盯著她。 
  「有意思!有意思!小姑娘的反应还挺快,说起话来也很有意思!」他越说越兴奋,拚命地绕著她转圈圈。 
  沈香娘担心他会有什么怪举动,提心吊胆地跟著他绕起来。「喂!你究竟是什么人?干嘛直绕著我瞧?」 
  他停下身子,指著自己,「你问我是谁?呵呵!我说啦!我不是坏人!」 
  她挑了一下柳眉,觉得这老头子好不正经,而且还像个小孩子,感觉就像在戏弄她。 
  「哦!原来你叫『我不是坏人』啊!」 
  闻言,他捧腹大笑起来,脸上的笑意极深,眼中透著欣赏。「小姑娘,你真的好有意思!告诉我,你叫什么名字?」 
  「为什么要告诉你?」 
  听见她的话,他又叫又跳地道:「哦!原来你叫『为什么要告诉你』啊!哈哈!那可真是厉害呢!居然比我的名字还多了两个字耶!你爹娘真是辛苦了!」 
  「你……」没想到会被反将一军,沈香娘一时语塞。 
  他朝她扮个鬼脸,终於让她忍不住噗哧地笑出来。虽然他有点怪怪的,但她知道他真的不是坏人,还是一位很聪明的怪老头。 
  「小姑娘,你笑什么?是笑我的名字怪?还是笑你的名字特别啊?」 
  沈香娘克制笑声,「怪老头,不跟你闹了!我叫沈香娘!」 
  「嘿嘿!你输罗!你先说了你的名字了!」 
  「哼!我又没跟你比赛的意思,我只是没心情跟你胡闹;你要就跟我说你的名字,不说就走远点,我还要想法子走出这森林呢!」 
  他格格一笑,「我猜得没错!你果然迷路啦!」 
  「是又如何?难不成你知道怎么出去?」她狐疑地看著他。 
  他摸了摸白胡子,「当然知道!这里就跟我家一样,我可是来去自如,还有,这里的小家伙们可全都是我的好夥伴。」 
  「小家伙?」她听不懂地眨了一下眼。 
  「就像你肩上那只也是。」 
  原来小家伙是指苍鹰吗?「难道它们是你养的?」她好奇问道。 
  「当然不是,我说过,我跟它们是好夥伴、好哥儿们!」 
  她还是觉得他很奇怪,想了想,问道:「你的意思是,你住在这森林里,而且与鹰为友?」 
  他用力点头,「没错!」 
  她撇了一下唇角,「你骗人!这里可是鹰堡的禁地,秦家代代守护这片森林与这些苍鹰,没有堡主许可,谁也不得擅自闯入,你怎么可能住在这里?」 
  「我没骗你,我是真的住在这,不信你问那小家伙!」他指向她肩上的小苍鹰。 
  沈香娘瞪了他一眼,「你要我啊!它又不会说话!」 
  「它是不会说话,不过它却听得懂人话喔!因为它可是将来的首领呢!」 
  什么跟什么?沈香娘被他无厘头的话弄得一头雾水。不过,虽然她觉得这老头很怪,但心想,若他说的是真的,那能带她离开这森林的人,或许只有他了。 
  算了!就暂时配合他吧!沈香娘知道此时的处境,想想还是顺著他一点。 
  「小苍鹰,告诉我,你认识这怪老头吗?」她对著肩上的小苍鹰笑问。 
  下一瞬息,沈香娘还以为自己眼花,只见小苍鹰一下子就飞离,朝老头而去,最後停在他头上,啄起他的白头发,就像在告诉她,不但认识,还感情不错。 
  老头子「哎呀、哎呀」地叫出来,「可恶!你这小顽皮,又啄我的头发!去去去!快走开!」 
  小苍鹰像是玩够了,展翅离去。 
  老头手忙脚乱地抚平他的白头发,皱起眉头。 
  沈香娘真的相信他的话,心一喜,「你真的住在这吗?那快带我出去吧!老爷爷!」 
  「老爷爷……呸呸呸!你别乱叫,我哪里老了?我还很年轻呢!」 
  明明就一副老头样,还不承认!沈香娘实在拿他没办法。 
  「你又不跟我说你叫什么名字,我只有叫你『老爷爷』罗!」她故意加重这三个字。 
  老者不开心地跺脚,「不许说我老!你叫我乾爹就可以了!」 
  「什么?乾……喂!你好狡猾,乘机占我便宜!」她狠瞪他一眼,差点就上当了。 
  他玩弄著胡子,嘻嘻地笑了笑。「我的确是姓乾嘛!哎呀!算了!不逗你了!不过我最讨厌人家叫我的名字,所以你就叫我老怪童吧!」 
  她翻了个白眼,受不了的道:「那还不是一样有个老字!」 
  闻言,他一脸恍然,这才搔搔头,神情复杂地道:「说得也是,一样有个老字耶!嗯……无所谓啦!这不是重点,反正我不喜欢当人家的爷爷就是了。 
  唉!他真是有够怪,人老不服老,说话举止又像孩童,怪不得要叫老怪童!沈香娘从没遇过这样的怪人。 
  「老怪童,那你带不带我出去啊?都快天黑了耶!」她认真地回到主题。虽然他怪,但人还不坏,而且还挺有趣。沈香娘对他产生一股亲切戚。 
  经她提醒,老怪童这才发现天色渐黑。「嗯……这就糟糕了!晚上视线不好,很难定出森林的,不如这样吧!小姑娘,你就先到我哪住一晚吧!等明儿一早,我再带你出去!」 
  「这样不好吧?会不会太打扰你了?」其实是她害怕,毕竟她跟他不熟,怎能随便去住他家呢! 
  「不会、不会!我好久没遇到像你这么有趣的小姑娘了!跟你说话很有意思,今晚你就陪我多聊点吧!我那儿有吃有喝的,还有许多小动物。」 
  「这……」沈香娘瞧了一下四周。要她一个人待在这黑漆漆的森林里,说不怕是假的,既然有个落脚处能过夜,那就好好把握吧!只是她又担心遇到不测,於是神情一变,骄傲地道:「我警告你,你可别动什么歪脑袋,我啊!可是鹰堡堡主秦始骆刚过门的妻子,是鹰神特别选定的新娘,若你敢对我不敬,当心惹祸上身,遭到诅咒!」她故意强调「诅咒」两宇,心想这理由用在这里真是恰到好处。 
  老怪童听完,咋了一下舌,随即「啊」了一声。「原来你是骆儿那孩子的媳妇啊!哈哈哈……真是太巧了!太巧了!」老怪童笑得好开心,还直拍手。 
  骆儿只有秦夫人才会叫,而老怪童却叫得如此顺口,莫非他和秦家有关系?「你跟秦始骆有什么关系吗?」她好奇道。 
  「好媳妇,你很想知道吗?」他微眯起眼,有意吊她胃口。 
  沈香娘耸肩,佯装不在乎道:「还好!你如果想说,我就勉为其难听罗!」 
  老怪头再度绕起圈子,「真没想到你会是那小子的媳妇,真是有意思!对了!你刚说鹰神特别选的新娘,那是什么意思啊?」 
  搞了半天,他对後面那段才感兴趣啊!沈香娘双手交抱於胸前,微挑眉,故作神秘道:「你很想知道吗?」 
  他用力点头,「想啊、想啊!听起来好像很有趣,快告诉我吧!好媳妇!」 
  「那就要看你准备什么好酒好菜来招待我罗!」她笑道。 
  意会出她的意思,老怪童又叫又跳,心情愉悦道:「那有什么问题!走!我这就带你去我住的地方!」说完,他率先大步离去。 
  老怪童虽然年纪大,但健步如飞、神色自若,就连不懂武功的沈香娘都可以感觉出来,老者不但内力深厚,武功肯定不平凡。 
  她集中精神地努力追上去,生怕一个不留神就会被丢下。 
  就这样,她今晚总算不用担心没地方睡,只是不知秦始骆是否会发现她失踪了呢?唉!搞不好他今晚又不会回房,哪可能知道她不见了。 
  说来也怪,她起初还一心想离开鹰堡,怎料现在却满是不舍,就像刚才,她孤单一人时,满脑子想的全是鹰堡的人和秦始骆。 
  如此看来,她的心早已经和他们紧紧牵系在一起了…… 
  ※  ※  ※ 
  老怪童本名乾四方,个性有如孩童一般,喜爱游山玩水,四处寻找刺激与新鲜事物,而他正是秦始骆的师父,怪不得他会直喊她好媳妇。 
  沈香娘没想到会有这样巧合之事,只是她不懂,他为何会独自待在这森林里。 
  木造的屋子里头简单朴素,外头种了许多奇花异草,还有许多动物进进出出,一点也不怕生。 
  乾四方在外头生火,开心地饮酒高歌;沈香娘被他感染到那份轻松自在的心情,忍不住与他一起乾杯。 
  两人有说有笑,聊得十分愉快。 
  「好媳妇,跟你聊天真是有意思,你刚说的那个鹰神传说是真的吗?」乾四方笑得眼睛都眯起来了。 
  她轻啜口酒,不以为然道:「那只是一般人的迷信罢了!」娘不也说过,她活得好好的,水莲村还不是一点事也没有。 
  乾四方皱了皱眉头,「不过世上无奇不有,搞不好真有那等事。」 
  并不是沈香娘否定神明的存在,就拿秦家的守护神苍鹰来说,相信这必定是他们的祖先曾经历经过什么特别之事,所以才会将苍鹰当成守护之神般看待。 
  不过,对於鹰神特别选她来嫁给秦始骆这点,她不怎么认同就是了。 
  沈香娘斜睨乾四方,「那请问前辈,你在这与鹰相处了八年,可有见过鹰神?」 
  她的问题真是一针见血,乾四方猛地摇头,「这倒是没有耶!哈哈哈……」 
  她双手一摊,「那不就对了!」 
  他抱著酒瓶,有点失望、有点疑惑,「嗯……你说得有道理,这么说来,那真的只是传说罗?」 
  「那当然!」她斩钉截铁地道。 
  他抓了抓头发,「不过……我说好媳妇啊!有些事还是宁可信其有,那小子娶了你也算有了保障,说不定那什么二十五岁诅咒还真的就破除了呢!」 
  「保障……前辈,这字眼未免太难听了吧?」因为无法反驳,令她不满地嚷嚷起来。 
  他呵呵一笑,「说得也是……我说话直了点,好媳妇可别生气喔!」 
  「我才没生气!反正一开始我就没有选择,就像我被当成水神新娘一样……」突然,她沉默起来,神情有点复杂。 
  乾四方耳尖,感兴趣地追问道:「什么水神新娘?那又是啥传说?」 
  沈香娘瞧出他的好奇心又起,在心中一叹。真是满腹好奇的怪老头,居然对那些稀奇古怪之事如此感兴趣。 
  「奸媳妇,别卖关子,快点说啊!」乾四方兴奋地催促道。 
  沈香娘无奈地苦涩一笑,轻啜口酒後,将自己的遭遇说了出来。 
  她边望著星空边说著,怪的是,她的心情竟那样地平静与安详。 
  曾几何时,她已经能放开胸怀谈论水神新娘之事了。 
  多么奇妙的心境转换!沈香娘觉得心头好像放下一块大石,面对将来,她似乎多了一些信心。 
  乾四方听完,脸上没有展现笑容,反倒出现迷惑,他搔搔头,抓抓胡子,「咦……怎么觉得好像有点怪怪的……我好像在哪听过这种事……嗯……怪了……」 
  沈香娘望著火堆,「前辈一定是听多了这等怪事,所以才会搞混了!」 
  「是吗?不过……嗯……还是觉得哪儿怪怪的……」 
  「哪里怪?」 
  「嗯……怎么觉得……好像忘了什么事?但又想不起来……唔……」乾四方眉头深锁,十分努力地在回忆什么。 
  片刻,沈香娘忍不住打了个呵欠,揉了揉眼。「前辈,你慢慢想吧!我先睡了!」说完,她走进屋子,选了张床躺下。 
  想到明天就能离开森林,沈香娘的心情顿时放松,缓缓地闭上眼就沉沉睡去…… 


  第九章 

  沈香娘受到光线的刺激而清醒过来,她伸了伸懒腰,精神恢复许多。 
  她下床,准备梳洗完毕後就去叫乾四方带她离开森林,没想到她找了老半天,就是不见他的人影。 
  「前辈……前辈……乾四方前辈……老怪童前辈……」她四处叫喊,还是无人回应。 
  陡然,她心生紧张。怎么回事?莫非昨晚是一场梦? 
  正当她不安之际,发现门旁悬了张字条,上头只写了简单字句—— 
  好媳妇,我有事情先离开一下,你别乱跑,我办完事马上就回来! 
  「什么?怎么这样?不是说好要带我离开的吗?」沈香娘抓著字条,不悦地跺了一下脚。 
  上头没说他何时会回来,那她岂不是要在这一直等!蓦地,沈香娘感到一阵无力感,莫可奈何地瘫坐在地上。 
  耀眼的光线照亮整座森林,仔细一瞧,她才发现这地方确实很漂亮,只是再漂亮也吸引不了她的心,现在她只想见秦始骆,想到这些日子无法与他见面,她的心涌现酸涩,眼角溢出泪水。 
  忽然,前方传来脚步声,她心一惊,忙提高警觉。 
  昨晚和乾四方聊过天後,沈香娘才知道这里被称为禁地森林的原因。 
  这座森林地形复杂,岔路弯道错综复杂,宛如迷宫一般;只要有人一入此林,就难以脱身,一不小心恐怕还会成为苍鹰攻击的对象,性命难保。 
  秦家所保护的不只是这座森林,同时也想避免外人迷失此林中。 
  沈香娘直觉来者绝对不是乾四方,那还有谁敢进入这片林子呢? 
  她捂著胸口,压抑著狂跳的心口,直到来者现身,她才当场抽口气,无法置信地起身,冲了过去。 
  满头大汗的秦始骆一见到沈香娘,激动地喊道:「香娘!」 
  沈香娘不顾一切,情绪近乎崩溃地展开双臂,用力地环住他脖子,想确定自己不是在作梦。 
  「骆……骆……真的是你吗?」她落下泪,哽咽地道。他的气息、他的体温……这一切都传进她胸口,让她的心跳快要因为兴奋而停止。 
  秦始骆的心情与她相同,他用右臂紧紧地环住她纤腰,弯身将脸埋进她肩头,声音略微沙哑,「老天!我总算找到你了!太好了!你平安无事……」熟悉的馨香与软柔触戚令他惊骇的心情逐渐缓和下来,他真的以为再也无法见到她了。「你这傻瓜!为什么跑进森林来呢?难道你不知道这座森林的可怕?」他环住她腰的手移向她面颊,剑眉紧蹙,语气充满斥责。 
  她望著他,坦然地道歉,「对不起!骆,我不是故意的!」 
  瞧见她水汪汪的大眼溢满泪水,他哪还骂得下去,无奈地叹口气,再度将她拥进怀里。「算了!你没事就好,以後不许再擅自离开我,知道吗?」他轻吻她发丝,举止温暖,充满怜惜。 
  「知道了!」她内疚地道,忽然,她发现他的不对劲,手滑向他始终没有动作的左臂,感觉上头一阵湿,定神一瞧,脸色立刻刷白,惊讶道:「天呀!你的手臂为什么流血了?」由於他一直用斗篷遮掩著,所以她在第一时间完全没注意到他受伤的手臂。 
  「只是一点小伤,不碍事。」他不想让她操心。 
  她抓起他的手,见到伤口,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,「这哪是小伤?你这笨蛋!想流血致死吗?」 
  可怕的伤口由他的手肘至手腕处,虽然他用碎布包扎著,但布条已全染成鲜红色,他的脸色也十分苍白。 
  沈香娘二话不话,拉著他朝屋里走去,「快点!我帮你处理伤口!」幸好乾四方有告诉她一些伤药放置的地方。 
  秦始骆见她强硬的态度,没有与她争执,进入屋内,坐在床沿,看著她慌张地去提水、拿伤药,然後回到他身边,开始处理伤口。 
  「告诉我,你怎么会在我师父这里?」他开口,希望她能放宽心地面对他受伤一事。 
  沈香娘见到他的伤口,心都揪成一团,她强忍著泪水,边为他清洗伤口,边将昨天的事说出来,包括她和乾四方聊天的内容。 
  秦始骆的视线始终没有离开她,瞧她那有点强颜欢笑的模样,他既心疼又好笑。 
  「幸好你遇见我师父,否则後果不堪设想!这座森林除了我师父能来去自如外,就连我都不敢随便闯入。」 
  「你怎么会知道我不见了?」她心乱如麻地问道。 
  他的声音带点沙哑,「昨晚……我好不容易把堡里的事情全部处理完毕,没想到一回房就不见你,问了许多人,才发现你不见了!整座鹰堡上下的人全都在找你,幸好有人见到你走向高塔後方,这才知道原来你误闯进森林了!」 
  「大家真的都在找我吗?」她还以为不会有人发现她不见,没想到…… 
  「那当然!大夥儿知道你进了森林,全都慌了,为了大家的安全著想,我交代他们别轻举妄动後,就独自入林来找你。」 
  「骆……」她胸口一阵酸涩。 
  他看著她,怱地自嘲起来,「瞧我现在这狼狈样,还真是可笑!原本我还有自信能找到你,不过夜晚的视线真的是太差了,我脚步没踩稳,差点跌落山谷,才会伤到手臂。」 
  「对不起……」她为他包扎好伤口,内心涌现罪恶感。为了找她,他不但整夜没睡,还受了伤,想到他差点丧命的景象,泪水就克制不住地流了下来。 
  他用未受伤的手拭去她的泪,抬起她下巴,与她视线相对。「你这次真的把我吓坏了!起初我还真以为你不告而别地离开了鹰堡。」 
  「我才不会不告而别!」她忙澄清。 
  他将她拥进怀里,为了不碰触到伤口,她小心地依著他。 
  「香娘,对不起!这些日子我都没能陪在你身边。」他轻柔之声满是歉意。 
  他的关心令她又想落泪,「你身为鹰堡堡主,忙到没时间陪我也是没办法的事啊!」 
  「我就是不想这样。才会忍著无法见你的痛苦,在最短的时间内将工作告一段落。」他解释道。 
  他说他忍著无法见她的痛苦……这么说来,他一直想著她,就如同她也想念著他一样罗? 
  「为什么你要这样?」 
  他的眸子染著热切,「因为我想再和你一块儿出游,我打算过了二十五生辰之後就带你出堡,去认识外头的繁华世界。」当他们回到鹰堡後,他就开始计画了。 
  她好错愕,没想到他是为了她。「真的吗?可是……如果你一离开,那鹰堡怎么办?」大家需要他,怎么可能让他说走就走。 
  他轻点她俏鼻,笑道:「你忘了吗?你还有个小叔,叫秦少骐,那小子的办事能力可不比他大哥差,鹰堡交给他,任谁也不敢有意见!」 
  原来如此!她还真的差点忘了还有一位小叔在呢!她嫣然一笑,胸口掠过一股暖意。 
  「骆,我……」她好感动、好开心,却不知如何将那心情告诉他。为什么他要对她这么好?这么一来,她肯定会胡思乱想,误会自己对他而言并非只有利用的价值。 
  「真糟糕!见到你平安无事,我突然好想睡……」他的心情一放松,睡意就上来,再加上这些日子他根本没能睡好觉。 
  她明白,忙退开他,将他身子压倒在床上,「那你就好好休息吧!为了找我,你整夜都没睡,一定累坏了!」瞧他衣衫凌乱、气色难看,她不禁担心起他的身子。 
  他看著她,「但是我不放心你……」 
  「傻瓜!人家不会再乱跑了!你别乱操心,快点休息!我会在这里陪你,直到你醒过来,然後咱们再一块儿回去。」她握住他的手,红著脸道。 
  他性感一笑,「那好吧!我就先休息一会儿,你可别乱跑喔!」他不忘再叮咛她一次。 
  「不会啦!你放心!」说完,她大胆地低下头,在他唇上轻点一下。 
  这还是她第一次主动,虽然他觉得太简单,但意识渐渐模糊的他,实在无法抵抗睡魔的入侵。 
  沈香娘等他睡著後,再次轻吻他的唇,深情道:「我爱你!骆!」 
  ※  ※  ※ 
  秦始骆清醒後,气色恢复许多,他环顾屋内,寻找沈香娘的身影。 
  没有见到她,他担心起来,这时外头飘来一阵香,他忙离开床,准备出去。 
  沈香娘一进门,差点与他碰个正著,随即灿烂一笑,「你醒啦!肚子饿了吧?我准备了一些吃的,还有酒喔!」他休息的这段时间,她都忙著准备食物。 
  她美丽的容颜让他意识到这不是梦,见她将东西放到桌上,笑道:「我去屋子後面清洗一下身子,马上回来。」他模样凌乱,真的需要好好清洗一番。 
  他离开屋子,朝後方而去,那里有条小河,非常适合梳洗。 
  受伤的左手无法碰水,他只能使用另一手,洗了一下脸、打起精神後,正准备脱下衣物时,发现有人走近。 
  「香娘,怎么了吗?」他看著她走向自己。 
  沈香娘靠近他,视线有点不敢与他相对,羞怯道:「那个……你受了伤……不太方便……我……我帮你吧!」她鼓起最大的勇气才说出口。 
  他盯著满脸通红的她,心中一暖,温柔笑道:「那就麻烦你了,娘子。」 
  沈香娘低著头,亲手褪下他的衣物,仅留单薄宽裤。见到他壮硕结实的肌肉线条时,她忍不住想起被他拥抱的感觉。身子一下子燥热起来,为了掩饰,她赶忙将布沾湿,为他清洗身子。 
  「水有点凉冷,没关系吧?」她关心问道。 
  「才这么点程度,不碍事的。」他享受著她体贴的一举一动。 
  她小心翼翼地为他擦拭身子,并且指示他坐在一块岩石上,绕到他後方,放下他的头发,慢慢地梳理著。 
  在温柔的光线照耀下,他是如此的性感,脸上的表情总是充满自信与傲然。不自觉地,她沉醉在他的魅力之中,就连手指都感到有些微颤。 
  突然,他捉住她手腕,将她拉到前方,置於张开的双腿之间。 
  「骆……」与他面对面,让她紧张起来。 
  两人不只一次的肌肤相亲,沈香娘早该习惯与他这样碰触,但事实不然,只要一触及到他的体温,她就会惊慌与怯然。 
  猝不及防地,他环紧她的腰,将她用力抱住;她整个人扑进他怀里,唇办立即遭他攫取。 
  他探入温舌,肆无忌惮地与她纠缠起来,炽热又狂野的吻挑起她体内的欲火。 
  彼此都忍耐多日,如今再也压抑不住了。 
  「香娘……我爱你……」 
  他突如其来的告白令她为之一震,错愕地看著他。 
  天呀!他刚刚说了什么?她没听错吧……沈香娘的心跳急促了起来。 
  他抚上她面颊,溢满情意的深邃眸子紧盯著她杏眼。「差点失去你的事实,让我无法再继续忍耐下去。香娘,我爱你!自那天在鬼之川见到你的时候,我就爱上你了,我被你深深地吸引而无法自拔,当大家都认定你是我的妻子时,我的心中没有半点犹豫,因为我满脑子都是你,我是那么的想要你,想得不得了!」 
  听见他深情款款的告白,她的身子都快融化了。她捂住口,泪水忍不住滑落,长久以来的不安瞬间消失殆尽。 
  「我以为你娶我……只是因为太过迷信……」 
  他吻去她的泪,轻笑道:「傻瓜!迷信的是大家,倘若我真是迷信之人,就不会毫无顾忌地带著你离开鹰堡,老早就躲起来了!」 
  「那……你也不是在利用我罗?」她问出心中一直担忧的想法。 
  他半吃惊地看著她,「天呀!你这脑袋瓜何时冒出那种怪念头?」 
  「因为……你一心渴望自由,我以为你只是想利用我,好说服大家放心让你出堡。」 
  他吻了一下她眉心,「没错!我是想出堡去透气,但我又不想离开你,所以才会顺水推舟将你一块儿带走。你知道吗?我恨不得将你每天带在身边与你寸步不离。要知道,这些日子无法见到她,对我而言,就有如陷在地狱烈火之中,一想到会失去你,我差点发疯崩溃!香娘,求求你,别离开我,我真的很爱你!」说到最後,他几乎放下一切的尊严,将对她的感情全部倾诉。 
  秦始骆已下定决心,就算沈香娘不爱他,他也不会放手,因为他真的不能没有她。 
  沈香娘被他这番真诚之言感动得热泪盈眶,无法克制地频频掉泪。她万万没想到他对她的感情就如同她对他一样,他们明明是两情相悦,却浑然不知。 
  她张开双臂,将他抱紧。「骆!我不会离开你的!永远都不会离开你,因为……我也好爱你!真的好爱、好爱你……被困在森林的时候,我满脑子想的全是你,我想跟你在一起!就算你不爱我,我也会待在你身边,直到永远!」这是她的真心话。 
  以为会再等上一段日子才能听见她的回答,或者一辈子都得不到她的感情,没想到……秦始骆反抱住她,激动道:「你说的是真的吗?香娘……」他的心在兴奋、在狂舞。 
  她点头,主动送上美唇,柔声道:「我爱你!相公。」 
  他心喜若狂地回应,与她展开缠绵悱恻的深吻,一次又一次的吸吮与探索,终於将彼此体内压抑的情火点燃…… 


  第十章 

  秦始骆赤裸地离开水面,任由肌肤上的透明水珠滴落,伫立在阳光下的他耀眼又夺目。 
  他将额前发丝朝後拨去,脸上神情自若,完全不在意冰凉的河水。 
  沈香娘上前,为他披上一件乾净的长袍,「手没弄到水吧?」她担心地检查他的手。 
  他扬起唇角,「放心!我没事,你别紧张!」 
  「你会受伤都是因为我的关系,我当然会紧张。」她拿著宽布为他擦拭头发,轻斥道:「真是的!这么冷的水,你还要下去泡,要是得了风寒怎么办?」 
  「娘子,我看起来真这么脆弱吗?」 
  「你受了伤,当然脆弱罗!」 
  「这点小伤根本不算什么,也没有妨碍到我的行动,所以你别一直在意,好吗?」说完,他未受伤的右臂迳自将她拦腰抱起。 
  「喂!你干什么?太危险了!你的手……」她吃惊地抓住他的肩。没想到他才用一只手臂,就将她抱起来。 
  他看著她,「你别乱动,我就不需要用到另一只手啦!」伤口已经不碍事,但为了不让她担心,他尽量顺著她。 
  她整个人几乎贴在他身上,为了减轻他的负担,她听话地没乱动。 
  秦始骆将她抱进屋里才放下,沈香娘不好意思地走到桌前,「要吃点东西吗?」 
  他来到她身後,拥住她,低头轻吻她的耳,「我想吃你。」 
  她斜瞪他,感到好笑,「讨厌!这么肉麻的话,你居然说得出口。」 
  「我就是想要你,不行吗?」他居然还向她撒起娇。 
  她发出清脆的笑声,「不好吧?要是你师父回来,那多不好意思。」这里毕竟是乾四方的住处。 
  秦始骆一点都不在乎,「那还不简单,咱们在门外留张字条,请他别打扰不就行了!」 
  「不好,那根本是不打自招嘛!前辈一看到就知道咱们在屋里……」她说不出口,耳根都红了。 
  她娇滴滴的模样令他著迷,拇指画著她唇办,「我爱你!香娘。」 
  诱人的嗓音牵动她心弦,沈香娘明白,自己也渴望著他。「讨厌!真是拿你没办法!」她主动环上他脖子,吻住他。 
  心灵交会时刻,矜持与尊严全都不在乎地被抛诸脑後了。 
  沈香娘带他到床沿坐下,退离他一步後,解开自己腰上的长带子,动作轻柔地褪下身上所有衣物,最後将最美的胴体呈现在他面前。 
  修长纤美的四肢与饱满粉嫩的双峰挑起秦始骆体内欲火,腹下起了骚动,产生了变化。 
  她注意到,娇羞一笑,低头吻住他,与他唇舌交缠。 
  两人不断地改变亲吻角度,迫切地索求著对方。 
  秦始骆爱抚她的美胸,挑逗上头美珠。 
  她轻吟一声,离开他的唇,挺起背脊,主动将身子交给他。 
  他的唇舌顺利占有她双峰,在上头烙下印记。她的手指深入他发丝,轻晃身子配合他。 
  他一次又一次地以舌挑弄、以齿轻咬,直到她再也无法压抑,将他身子朝後一推,双膝张开,爬上床,来到他上方。 
  情欲布满杏眸的她用力吻住他的薄唇,将他衣物敞开,与他赤裸相对。 
  她纤细的十指碰触著他结实的肌肉,离开他唇的吻朝下而去,落於他锁骨间。 
  她学著他,在他身上烙著吻痕,慢慢地来到他胸前的凸起物,她探出舌,在上头挑弄、画圈,一切的行为就如同他曾为她做过的。 
  「嗯……」他微喘著气,看著她探索著他的身子。 
  她一步步地朝下而去,经过他的腹地後,来到他两腿之间,望著那早巳挺立的分身,她羞赧地轻握住,上下套弄起来。 
  瞬息间,他气息紊乱。 
  她小心翼翼地服侍他的欲物,望著它在她手中渐渐硕大,忍不住将唇移上去,轻吻前端。 
  猛地,他倒抽一口气,战栗划过身子。「嗯……香娘……」 
  他的呻吟引发她更进一步的动作,来回无数次的亲吻後,她大胆的含吮舔弄起来。 
  虽然她的动作有些笨拙,但还是刺激到他所有的感官细胞,血液直冲脑门与他胀红的坚挺,她的心意让他深受感动。 
  「香娘!可以了!」他碰触她面颊,不想为难她。 
  她停下动作,微喘著气看著他。 
  他的体贴与温柔让她不再犹豫,跨跪在他腰旁,一手握著他分身,一手撑开自己的羞人处,将腰身放下。 
  「嗯……啊……啊……」她慢慢地接受他,前端一进去後,她就鼓不起勇气继续了。 
  秦始骆明白地拉下她腰身,硬物就这样挤进她体内。 
  「啊……」他的火热让热浪席卷而来,为了感受他的一切,她开始摆动腰身,「嗯……啊、啊……」她意乱情迷,理智被情欲左右,仰著头,无法克制地加快律动,激烈晃动的酥胸证明著她对他一次又一次的渴望。 
  秦始骆陶醉在她的妩媚娇艳里,他爱抚她的肌肤,欣赏著主动的她。 
  「你真的好美……香娘……」他无法移开视线。 
  「嗯……骆……啊……」她呼唤著他,嗓音里带著请求。 
  感受到她无法获得满足的痛苦,他抓住时机坐起身子,环住她纤腰,与她深入结合。 
  「啊——」那触及到她最深处的快感就像狂风暴雨,令她头晕目眩。 
  秦始骆全身像被烈火灼烧一样,倾听她美声之际,理智消失殆尽。 
  他将她压上床,与她交换位置,随即在她体内冲刺起来。 
  「啊……」她抓住他的肩,双腿用力环紧他的腰,接受他的入侵。 
  他的双膝将她美臀顶起,让进出变得顺利。 
  「嗯啊……骆……」快感攀升,痉挛乍现,她配合著他的节奏在欲海之中载浮载沉。 
  他加快冲刺速度,探寻到她的敏感点,迳自攻占。 
  「啊——不要——」那贯穿腰际的电流差点令她昏厥,她双膝一软,滑落他的腰。 
  他动作迅速地将她大腿拾到肩上,再度冲刺。 
  「啊——」她腰身一紧,惊人快感涌现。 
  他神情扬溢著满足,如置身云端,贪婪著快感而无法自拔。 
  「还不够……再让我多感受一些……香娘……」他发出诱人之声。 
  「啊——不要这样……你的手受了伤……啊——」她担心他,含著泪水睁开眼,却见他只用一手撑住身子,受伤之手则抓住她一边的手,移在唇间,疼惜似地亲吻著她的美指。 
  他性感的眸子映著她的面容,瞬间热浪冲击她的心,令她脑中一片空白。 
  欲火延烧不断,难以平息,秦始骆把握住机会,再度贯穿她。 
  「啊——」 
  一切都乱了,沈香娘在秦始骆的占有下嘶声呐喊著,她迷失方向,只能将全部交给他。 
  两人疯狂又激烈的交欢,引出彼此体内无数次的快感与高潮,两人之间没有猜疑与阻碍,彼此都知道,紧紧结合的不只是身子,还有对方的心灵…… 
  ※  ※  ※ 
  两人走出森林时,外头已经聚集了许多人,大夥儿蜂拥而上,左一句、右一句的,全是关心语。 
  感受到大家的关心,沈香娘不知该说什么,她向大家道歉,都怪她一时大意,才会误闯森林,害大家担心了。 
  众人皆不在意地笑出来,只要见到堡主与堡主夫人平安无事,他们就很高兴了。 
  沈香娘的泪水在眼眶中打转,秦始骆环住她的腰,将大家打发走,带著她朝大厅而去。 
  「我娘和你爹娘一定也急著想见你,昨晚知道你进入森林,他们都紧张得不敢休息。」 
  「对不起……我真的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。」她内疚的道。 
  秦始骆将她拥入怀中,轻吻她发丝,「别难过,相信他们会明白!」 
  她的心涨满幸福,这样的感觉令她又想落泪。 
  两人并肩走进大厅,沈夫人第一个发现她,匆忙上去。 
  「香儿!太好了!你没事!」她抱住女儿:心喜道。 
  「娘,女儿没事,对不起!让你操心了!」 
  「傻瓜!平安无事最重要!」 
  秦夫人也来到沈夫人身边,「香娘,肚子饿了吗?要不要吃点东西?」 
  她摇头,「谢谢娘,我和相公回程时有吃了些东西。」她看向秦始骆,眼中流露著深情。 
  秦始骆回应她的视线,瞧在沈夫人与秦夫人眼中,还真是恩爱的小俩口。 
  突然,沈老爷脸色慌张地冲进大厅,声音颤抖得十分厉害,直喊道:「不得了!出现了!出现了!」 
  他无厘头的话语让大家一头雾水。 
  「老爷,你怎么了?」沈夫人抓住丈夫的手。 
  沈老爷像见鬼似地在大家脸上逡巡一会儿,最後停留在妻子和女儿身上。 
  「夫人……香儿……不得了……那个……咱们村子的水神现身了!」 
  什么?! 
  沈老爷这番话还真是惊人,使得沈夫人与沈香娘猛地一紧。 
  「老爷……到底发生什么事?」 
  「我……刚才见到咱们的水神,他……正朝这里过来啊!」沈老爷声音抖的厉害。 
  他的恐惧神情不像是在开玩笑,况且他又是老实人,绝对不可能撒谎。 
  秦夫人不明白地看著他们,秦始骆则心生疑惑。 
  这时,有人踏进了大厅。 
  「哎呀!怎么大家都在这?咦?好媳妇,你怎么会在这?」乾四方打了一声招呼後,指著沈香娘好奇问道。 
  一见乾四方,沈香娘想起森林一事,微怒道:「前辈,你上哪去了?不是说好要带我出森林的吗?真是太不守信用了!幸好我相公及时找到我,带我走出森林。」 
  乾四方哈哈大笑,「真是不好意思!好媳妇,我突然想到有件事情要办,所以先离开了!」他面对秦始骆,说道:「好徒弟,好久不见,气色不错嘛!」 
  秦始骆抱拳道:「见过师父,不知您老人家近来可好?」 
  八年前,乾四方突然出现在鹰堡,一见秦始骆就十分喜爱,二话不说就收他为徒。 
  江湖传言,乾四方一生只肯收三名弟子,秦始骆是其中之一。 
  乾四方武艺高强,刀剑拳棍对他来说已到出神入化地步,毫无破绽,可说是无人能敌。 
  秦始骆出生以来,第一次尊敬一个人,而短短五年时间他的武艺进步神速,很快就成为江南一带人人惧怕的大人物。 
  乾四方在传授完他全部的功夫後就躲进禁地森林,原本他还担心他的安危,没想到不到半个月,那森林就成了他的家,就连苍鹰也成了他的夥伴。 
  这两年来,乾四方不曾出过森林,秦始骆偶尔会进入森林探视他。昨晚当他知道沈香娘进入森林後,第一个想的人就是他,只是夜间视线不良,以至於他迷失了方向,中途还受了伤,直到清晨才找到他的住处。 
  乾四方伸展四肢,回答道:「当然好得不得了!」 
  「乾师父,好久不见!」秦夫人对他展露欢迎笑容。 
  「是啊!真的好久不见!秦夫人还是一样漂亮呢!」乾四方赞美她道。 
  「乾师父过奖了!」秦夫人知道他油嘴滑舌,於是笑著附和他。 
  沈老爷见他们全都和乾四方有说有笑的样子,差点以为自己认错人,但是那一头白发、白胡子、笑起来的神情,和十八年前他在神之川遇到的水神简直一模一样。 
  「你们……认识啊?」沈老爷开口道。 
  「爹,跟你介绍,他是乾四方前辈,人称老怪童,是骆的师父!女儿在森林里迷了路,幸好遇见他,所以他『也算』女儿的救命恩人。」她故意加重语气嘲讽道。 
  乾四方乾笑一下,骚骚头,「好媳妇,别生气嘛!我不是留了字条,要你等我吗?」 
  「你是留了字条,但又没说何时回来!」她不满道。 
  「呃……说得也是……」乾四方被反驳得无法回话。 
  秦始骆忍不住笑出来,他还是头一次见到师父被人这样教训,看来师父一定很喜欢沈香娘。 
  沈老爷脑子一个混乱,受不了地道:「你叫乾四方,那你是人,不是水神罗?」 
  「水神?爹,你在说什么?」 
  沈老爷指著乾四方,「就是他!爹当年在河边遇见的水神就是他!」 
  沈夫人忙拉了拉丈夫的袖子,「老爷,你没认错人吧?」 
  「怎么可能?他的样子我可是记得清清楚楚,就是他没错!」沈老爷十分肯定。 
  众人目光皆放到乾四方身上,只见他盯著沈老爷,一会儿,忽然惊醒道:「啊!我想起来了!我认得你,哈哈哈……你留了胡子嘛!怪不得我认不出来!」 
  他那吊儿郎当的模样根本没有神明架式,沈老爷像是惊醒一般,喊道:「你果然不是水神!」 
  乾四方的笑声逐渐转小,轻咳一声,「我当然不是水神罗!当年那是为了骗你们才撒的谎。」 
  他的承认让沈夫人与沈香娘大感错愕。 
  这下子,水神之说总算真相大白,原来当年父亲遇到的那位水神竟是乾四方。 
  「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?」沈香娘著急问道。 
  乾四方接收到大家的不解目光,索性胡乱挥著双手,踩著重重步代,找了张椅子坐下。 
  「好啦、好啦!我知道,我把所有的事告诉你们就是了!」乾四方开始回忆起十八年前的事情…… 
  ※  ※  ※ 
  当年乾四方来到江南的杭州城外时,碰上了一票盗贼,见他们杀人不眨眼、毫无人性,气得他将那帮贼子全部歼灭,紧接著在一处洞穴发现了那帮贼子藏匿的金银财宝。 
  由於他只有一人,实在无法处理那些东西,正当他烦恼之际,误闯了一处名为水莲村的地方,经过一条河川时,见到三名男子正跪在河边,不断地祈求神明赐予财富。 
  他玩性一起,假装水神现身,告诉他们洞中有许多金银财宝可以全部送给他们,交换条件是十八年後每个人都要献上自己的女儿给他。 
  最後一句话只是玩笑话,纯粹是不想让那三名男子对他起疑心才故弄玄虚一番。他心想,反正十八年後他们就会忘记,根本不会当一回事。怎料他们竟会那样迷信,当真在十八年後狠心将自己的女儿当作祭品献给水神。 
  昨夜听闻沈香娘提起水神新娘一事後,他心头一直怪怪的,於是离开森林前往水莲村调查真相,没想到悲剧真的发生了,最令他伤心後悔一事,便是他的义女居然也是新娘之一。 
  八年不见,他好不容易才打听到义女的下落,换来的却是成为水神新娘的残酷一事。如今义女生死未卜、下落不明,令他心疼不已。 
  听完乾四方的话,沈老爷瘫坐在地上,愣了好半天,他抱住头,无法置信道:「天呀!瞧我们做了什么残忍之事……」 
  「老爷!」沈夫人上前安抚他。 
  沈香娘也靠了过去,「爹!」 
  沈老爷抓住女儿的手,满脸歉意道:「女儿!爹对不起你!真的很对不起你……」若当时他能坚持反抗村长的话就好了,这么一来,悲剧就不会发生。女儿是侥幸获救,但另两名姑娘呢?她们是无辜的啊…… 
  见父亲如此自责,沈香娘摇摇头,「爹!你别这样,事情都过去了!你就别再自责难过,女儿知道你是真的疼爱女儿,只是村子太过迷信,凭你一己之力,根本无法反抗大家。」 
  乾四方来到他们身边,满脸愧疚道:「其实……这件事都是我的错……好媳妇啊!你可别生气,然後不理我了喔!要不然我会很难过的……」他像个小孩似地拉了拉沈香娘的衣袖,一脸委屈。 
  还真是个老怪童,又怪又像个孩童,瞧他那可怜兮兮模样,沈香娘禁不住地笑了出来。 
  「放心!你是骆的师父,我哪敢生气、哪敢不理你呢!」她朝丈夫看去。 
  秦始骆莞尔一笑,出面道:「既然真相已经大白,咱们就往好的方面想吧!岳父大人,事情都过去了,你也别太自责。我想既然香娘能侥幸存活,说不定那两位姑娘亦如此。吉人自有天相,想太多也无济於事,不是吗?」 
  闻言,乾四方跳起来,拍了拍手,赞成道:「没错、没错!我家徒儿说得对,事过境迁,大家也都平安无事,咱们就别再提了!你说好不好啊?好媳妇!」他向沈香娘投以哀求谅解的目光。 
  沈香娘早就不在意,心想若不是乾四方当年的玩性,她也无法与秦始骆相遇。总而言之,一切都是命中注定;当然,在她与秦始骆心意相通时,一切就都不重要了。 
  「前辈都这么低声下气,我这晚辈能说不吗?」她故意不直接回答。 
  乾四方在她身边绕起圈子,「那意思是说,你肯原谅我罗?」 
  秦始骆笑著环住沈香娘的肩,「师父,我这娘子不但个性倔强,还挺会记仇,我想她大概要好一阵子才会消气吧!」 
  什么啊?沈香娘不悦地用手肘撞了秦始骆胸口一下,狠瞪他道:「秦始骆,你什么意思?我哪爱记仇了?你少胡说!」 
  他哀叫一声捂著胸口皱眉道:「娘子,我受了伤,你还这样对我?!」 
  「少来!你身子这么健朗,那么点伤对你根本没影响!」她哼了一声别过头。想起在木屋时,他就像一匹野马似地不断欺负她,可见他手臂上的伤根本没什么大不了,而她还一直担心他会失血过多,真是笨蛋一个。 
  秦始骆知道斗不过她,索性将她拦腰抱住,「是、是、是!你不爱记仇,只爱妒嫉,对吧?」 
  「你在干什么啦?大家都在,你还……讨厌!放开我啦!」她挣扎著。 
  可恶!他不但当著大家的面调戏她,还说她爱护嫉,真是气死她了! 
  沈夫人见他们开始打情骂俏,而女儿脸上洋溢著幸福笑靥,霎时明了,心头的不安也总算化解。 
  众人有默契地笑出来,沈香娘不好意思地忙将脸埋进秦始骆的胸膛。 
  一切雨过天青,幸福已然降临,往後的日子将会是全新的开始,相信他们将会执手之子、与子偕老,一生幸福…… 


  尾声 

  秦少骐伫立在鹰堡大门口,神情复杂地盯著兄长。 
  「少骐,只是暂时帮大哥管理鹰堡,用不著摆臭脸吧!」秦始骆给了他一抹愉快笑容。 
  顺利过完二十五岁生辰後的秦始骆,就像注定能长命百岁,整座鹰堡的人为此还一连举行三天三夜的狂欢庆宴。 
  诅咒破除,秦夫人总算放下心中大石,准备安享晚年。 
  秦始骆准备好一切,这一次他决定到更远的地方,身边自然是少不了他的好妻子沈香娘。 
  「当你要我跟著你跑东跑西的时候,我就料到会有今天!」秦少骐原本负责轻松事务,现下成了代理堡主,压力瞬间加重,教他怎不生气。 
  「小叔别发火嘛!就当为了我,委屈点吧!」沈香娘牵著马儿,对他灿烂一笑。 
  秦少骐拿她那笑容实在没办法,说起他这位大嫂的魅力,还真是所向披靡,整座鹰堡的人全都崇拜她,别瞧她那弱不禁风的样子,不但精明能干,做事有条有理,说起话来既风趣又幽默,不知迷倒多少人。 
  秦始骆翻身上马,「我们不会出去太久,顶多……半年就会回来了吧!」 
  「什么?!半年?大哥!你别太过分!」秦少骐抗议道。 
  他轻松一笑,「这趟出游最主要是希望香娘能多认识些好地方,半年很快就过去的,你就忍耐著点吧!」 
  「好小叔,这可是我初次远行,你也知道我从小在水莲村长大,有如井底之蛙,你就当实现我的梦想,好不好?」她十指紧握地请求他。 
  秦少骐一见她那模样,哪还气得起来,他无奈一叹,投降了。「好啦!我知道了!你们好好去玩就是了!」 
  「谢谢你!少骐!就知道你最好了!」沈香娘身子一跃,轻松上马。 
  为了远行,她在最短时间内学会了骑马,而接下来她想学武功,因为她已经从丈夫口中得知,乾四方是江湖上鼎鼎大名的人物,不但武功盖世,还天下无敌,不过就是那怪个性让人受不了。 
  才刚想到老怪童,他人就冒出来了。 
  「好媳妇!我来啦!」乾四方骑著一匹黑马来到他们面前,一脸兴奋样。天生好玩的他,得知他们要远行,整理简单行李後就赶来凑热闹。 
  「人家好不容易能跟相公单独出游,前辈却来搅和,太不识相了吧!」沈香娘不满道。 
  乾四方一点也不在乎,嘿嘿笑了笑,「放心!我老怪童会有分寸,绝对不会打扰你们谈情说爱!」 
  「哼!我才不信!」 
  「不信啊!那我发誓好啦!」他匆匆举起手。 
  她撇过头,「不用了!你的誓言一点可信度也没有!」 
  「哎呀!这句话太伤人了吧!好媳妇,我的信用可是十分良好,就像当年观世音菩萨托梦给我,说我只能收三个徒弟,我当时就对天发誓,这辈子只收三个徒弟,结果我真的只收了三个徒弟喔!」 
  乾四方莫名其妙地将话题扯到观世音菩萨托梦,令秦始骆与沈香娘当场傻眼。 
  秦始骆百思不解地道:「师父,难道江湖传言你只肯收三名徒弟的理由就只是因为……观世音菩萨……托梦……」 
  乾四方用力点头,「是啊!而且有趣的事还在後头呢!我收的徒弟除了你之外,一个叫蓝默雕,另一个叫程尔琰。」 
  自从拜乾四方为师後,秦始骆从未过问他任何私事,因此今日他算是头一次听见另两位师兄的名字。 
  「嘿!好媳妇,你猜猜看,我说的有趣事情是什么?」乾四方面对沈香娘,神秘一笑。 
  沈香娘皱眉,想了一会儿,怱然「啊」了一声,接著一脸受不了地道:前辈,你真是有够无聊,哪有人依名字收徒弟的啊!」 
  乾四方开心地大笑起来,「好媳妇果然聪明,是不是很有意思呀?」 
  秦始骆也动起脑筋,随即恍然大悟,哭笑不得地摇起头。 
  秦始骆中间是个「始」字,有一或起头之意;程尔琰中间是「尔」,谐音为二;蓝默雕中间是个「默」字,谐音为末,有结束之意;这有意思的组合,大概只有乾四方这怪老头才想得出来。 
  沈香娘与秦始骆两人真是被他打败了。 
  「提到我那两个徒儿,不知他们过得如何?难得要北行,我就顺便去拜访一下他们好了!」乾四方自顾自地说完,也没过问他们意见,就策马奔驰起来。 
  秦始骆无奈一笑,面对妻子,「娘子,咱们也出发吧!」 
  「好啊!嗯……对了,相公,不如来比骑马吧!看谁先追上前辈,如何?」沈香娘灵机一动,提议道。 
  秦始骆露出诡异笑容,「不好吧?你可别忘了,你还欠我一件事喔!」 
  想起钓鱼事件,她不甘心地道:「哼!若我这次赢了!就当扯平!」 
  知道她固执又爱逞强,秦始骆最终还是决定配合她。 
  「既然如此,那咱们就来比一场吧!」他自信满满地做好准备。 
  沈香娘连忙调整好姿势,接著大暍一声,比赛正式开始。 
  两匹马互不相让地奔驰在风中,谁胜谁负难以猜测;而一场水神新娘传说,总算落幕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