2021-09-23

霓桑:懵懂 25 - 43

【25】    圣多思(5)
    
    当我拎着大包小包下车的时候,刘洋和花璐离刚好到楼下。他们来吃饭,带来很多酒,各种各样的。看见我从车上下来,手里拎那么多东西,刘洋把酒全递给了花璐离。然后顺手接过了我拎的所有的包,那个动作是多么的顺其自然。
    原本就是假期,圣诞的假期。我们选择自己过,所以谁也没回家。这样的日子不多,所以对我们而言真的很难得。
    伊绝很厉害,做了一桌子的菜。平常,他只喜欢做两个让我吃。今天做了很多,看着都让人流口水。我看着他身上穿着雪白的围裙,真的很像一个家庭主男。
    我开始打电话给斑斓,因为她现在还没到。
    “喂。”她声音很懒,似乎刚睡醒。
    “斑斓,你和尘上呢。”我问她,然后走到了窗边。
    “我们马上过去。”她说,然后挂掉了电话。
    其实我听见了稀疏穿衣服的声音,如果我没猜错,他们应该是沦陷了。
    我笑,不知道是祝福她还是笑自己笨。脑袋很乱,就像一团总是打结的丝线,乱的怎么都理不清。
    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,喝到最后一起哭。泪滴到酒里化成了水,然后再一饮而尽。包藏了泪水的酸甜苦涩,总是冲刺的人情的味道。
    酒后是会伤身,第二天我醒来,发现大家躺的乱七八糟。他们睡的很熟,像婴儿一样安心。
    轻手轻脚的收拾了屋子,还好没有人因为酒品不好乱吐。
    猪仔仔睡醒后,不停的在我脚边乱跑。它每天都是那么开心,有着狗粮让它吃,有着清水让它喝,还经常带着它出去溜溜。它比我们更容易满足,也不用面对什么现实的残酷。
    我完全想不起昨天为什么哭,总之个人有个人的烦恼。在这个现实残酷的世界中,我们只有那么坚持,即使哭也不是是一种发泄方式。
    期末考试很快就到了,学习不好的我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,但是仍然无法推测到母亲看到考试结果后会怎么样。那次我考的不算好,可以说只属于中等的成绩。刘洋考试很顺利,包括寒假也一样顺利的开始。
    母亲买了一堆的书让我自己补习,我被关了禁闭。偶尔想抽烟也要偷偷摸摸的跑到刘洋房间请求他给我一根,并且快速的抽完再嚼一颗木糖醇。我发现我有一些小小的烟瘾,比如心情烦躁的时候它就会蠢蠢欲动。
    我喜欢晚上偷偷地给刘洋打电话,然后再悄悄地跑到楼顶的花园。他会习惯性带着烟,包括一个精巧的银色打火机。
    冬天的夜特别冷,冷的我都不想再出门。
    那天,刘洋一早就带着我离开了家。母亲没反对,也没问我们要去哪。我想刘洋事先已经告诉过母亲了,所以她才放任我也可以外出。
    天气很不好,一路都下着雪。最近越来越冷,也越来越有“年”的味道。
    我们去了南山公墓,打车只能到山下,然后要步行上山。我终于知道了刘洋的目的地,去看他的母亲。
   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墓碑,特别的年轻美丽。虽然是黑白色的照片,但是仍然掩盖不住那种慈祥与一丝溺爱的眼光。墓碑前放着白色和黄色的菊花,那是我们刚刚带上来的。
    刘洋拉着我坐下,就坐在墓碑前面。他告诉我,他的母亲死于难产,带着一个还未出生就夭折的妹妹。当时他才两岁,一个很不懂事的年龄。
    两岁,刚好是他比我大的岁数。世界上总是那么的巧,那么多的巧合。
    我没带他去看父亲,因为父亲的坟墓并不在这个城市。
    他去世的时候,只有我在那个小城。那是一个很小的城镇,我出生在那,那里的人几乎都互相认识。就像我母亲跟着别人离开那里,抛弃了我和父亲,然后嫁给一个富翁。这件事,在小镇里就是一个永远嘲笑我的故事。然而此刻,我并不为此为耻。只是可怜我那个父亲,忙碌致死的父亲,再也没有女儿在小镇中陪伴的父亲。
    那个小城,有着一条一穿而过的河。河水清澈,绿色的野草,各色不同的野花!夜晚的时候,那路边的灯有的明亮,有的黑暗,斑驳光影,似乎根本不是一条明确的路。然而,那却是另一番滋味在其中。我不得不说,很安静,很流畅!
    

【26】    圣多思(6)
    
    当我拎着大包小包下车的时候,刘洋和花璐离刚好到楼下。他们来吃饭,带来很多酒,各种各样的。看见我从车上下来,手里拎那么多东西,刘洋把酒全递给了花璐离。然后顺手接过了我拎的所有的包,那个动作是多么的顺其自然。
    原本就是假期,圣诞的假期。我们选择自己过,所以谁也没回家。这样的日子不多,所以对我们而言真的很难得。
    伊绝很厉害,做了一桌子的菜。平常,他只喜欢做两个让我吃。今天做了很多,看着都让人流口水。我看着他身上穿着雪白的围裙,真的很像一个家庭主男。
    我开始打电话给斑斓,因为她现在还没到。
    “喂。”她声音很懒,似乎刚睡醒。
    “斑斓,你和尘上呢。”我问她,然后走到了窗边。
    “我们马上过去。”她说,然后挂掉了电话。
    其实我听见了稀疏穿衣服的声音,如果我没猜错,他们应该是沦陷了。
    我笑,不知道是祝福她还是笑自己笨。脑袋很乱,就像一团总是打结的丝线,乱的怎么都理不清。
    那天我们喝了很多酒,喝到最后一起哭。泪滴到酒里化成了水,然后再一饮而尽。包藏了泪水的酸甜苦涩,总是冲刺的人情的味道。
    酒后是会伤身,第二天我醒来,发现大家躺的乱七八糟。他们睡的很熟,像婴儿一样安心。
    轻手轻脚的收拾了屋子,还好没有人因为酒品不好乱吐。
    猪仔仔睡醒后,不停的在我脚边乱跑。它每天都是那么开心,有着狗粮让它吃,有着清水让它喝,还经常带着它出去溜溜。它比我们更容易满足,也不用面对什么现实的残酷。
    我完全想不起昨天为什么哭,总之个人有个人的烦恼。在这个现实残酷的世界中,我们只有那么坚持,即使哭也不是是一种发泄方式。
    期末考试很快就到了,学习不好的我虽然已经做好了最坏的准备,但是仍然无法推测到母亲看到考试结果后会怎么样。那次我考的不算好,可以说只属于中等的成绩。刘洋考试很顺利,包括寒假也一样顺利的开始。
    母亲买了一堆的书让我自己补习,我被关了禁闭。偶尔想抽烟也要偷偷摸摸的跑到刘洋房间请求他给我一根,并且快速的抽完再嚼一颗木糖醇。我发现我有一些小小的烟瘾,比如心情烦躁的时候它就会蠢蠢欲动。
    我喜欢晚上偷偷地给刘洋打电话,然后再悄悄地跑到楼顶的花园。他会习惯性带着烟,包括一个精巧的银色打火机。
    冬天的夜特别冷,冷的我都不想再出门。
    那天,刘洋一早就带着我离开了家。母亲没反对,也没问我们要去哪。我想刘洋事先已经告诉过母亲了,所以她才放任我也可以外出。
    天气很不好,一路都下着雪。最近越来越冷,也越来越有“年”的味道。
    我们去了南山公墓,打车只能到山下,然后要步行上山。我终于知道了刘洋的目的地,去看他的母亲。
    那是一个年轻女人的墓碑,特别的年轻美丽。虽然是黑白色的照片,但是仍然掩盖不住那种慈祥与一丝溺爱的眼光。墓碑前放着白色和黄色的菊花,那是我们刚刚带上来的。
    刘洋拉着我坐下,就坐在墓碑前面。他告诉我,他的母亲死于难产,带着一个还未出生就夭折的妹妹。当时他才两岁,一个很不懂事的年龄。
    两岁,刚好是他比我大的岁数。世界上总是那么的巧,那么多的巧合。
    我没带他去看父亲,因为父亲的坟墓并不在这个城市。
    他去世的时候,只有我在那个小城。那是一个很小的城镇,我出生在那,那里的人几乎都互相认识。就像我母亲跟着别人离开那里,抛弃了我和父亲,然后嫁给一个富翁。这件事,在小镇里就是一个永远嘲笑我的故事。然而此刻,我并不为此为耻。只是可怜我那个父亲,忙碌致死的父亲,再也没有女儿在小镇中陪伴的父亲。
    那个小城,有着一条一穿而过的河。河水清澈,绿色的野草,各色不同的野花!
    夜晚的时候,那路边的灯有的明亮,有的黑暗,斑驳光影,似乎根本不是一条明确的路。然而,那却是另一番滋味在其中。我不得不说,很安静,很流畅!
    下山的时候,路变的更不好走,鞋子下面时不时的滑那么几下。刘洋很小心的拉着我,他的手比我的大了一圈,而且十分温暖。即使如此,在基本成为镜子的冰面上还是没有能稳定住我们的平衡。在一次严重失去平衡的前提下,我们就顺着那条下坡路一溜烟的搭乘了免费的运输带。
    刚拍完身上的冰渣子,刘洋就哈哈笑了起来。他说:“这样的事情可是不多见。”看他有心思说笑,证明还没有太糟糕。
    “快过年了,来这看亲人的也很多,那路都被踩成镜子了。”我跳了两下,把未能拍打下来的冰渣子抖掉。白色的碎冰仿佛大粒的盐,掉到地上有细小的“哗啦”声。
    “亲情,什么时候都不可能磨灭。”他很认真的说,然后拍拍我的头。他眼睛中透出的那份清澈让我触动,我知道在他心中我已经是他亲生的妹妹。“良辰,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疼你吗?”他看着我,让我忽然觉得他身上有很多我不知道的故事。
    “以前不知道,现在知道了。我发现,我长的有些像你母亲,并且是神似的那种。”我把手放到兜里,然后抬头看着他。清澈的眼睛中升起一层萌,让我感觉到那种不可逾越的思念。
    那天回去,我什么都没告诉母亲。虽然,我知道她很想知道结果怎么样,是好还是坏。但是,我选择只字不提。看我如此,母亲也没有问,她最了解我的脾气,所以什么都没说。我曾经认为,最了解我的是父亲,没想到母亲也如此。
    过了两天,就是农历二十三。
    刘洋生日,前一天晚上才告诉我,事先我一点都不知道。对于这个带自己如同亲妹妹一样的哥哥,我真的感觉很不好意思。我没有准备礼物,所以请求母亲教我做生日蛋糕。
    临时抱佛脚,不知能行否。
    那天我起来的很早,屋子外面下了一层霜,白白的一层薄霜。
    早饭我就开始给母亲打下手,希望能先练习一下。用过早餐我就开始准备蛋糕用的材料,母亲在一旁指点。
    我做的是一个苹果形状的,虽然看着有点歪,但是还能看出是苹果。粉红色的奶油,上面还有我写的祝福语。顺便我还烤了几块饼干,饼干切成了草莓形状,烤的微微有些胡了。
    当我在吃饭前拿出我的杰作时,刘洋来了句:“我原本以为你是个人才,结果我错了,你根本就是一天才。”
    我听到他如此说,顿时一头雾水。望着他清澈的眼睛,我心中仿佛也升起了一层萌。
    继父看着我的表情哈哈大笑,还不停的说:“原来良辰比洋洋还有厨艺天分。”他拿起一块草莓饼干说:“能做的如此已经十分不错了。”
    我看向妈妈,她解释说:“至少你没犯过糖当做盐的低等错误。”她脸上有着洋溢的笑,很是温柔,看着很幸福。
    刘洋不服气的嚷嚷:“这不是说良辰的嘛,怎么又扯回我身上了。本少爷是烹饪不行,那不都是因为爸爸的遗传基因有问题吗?罪不在我。”
    看着这样一个家,我不知是喜是忧。
    忽然间心酸,就在我们都吃过那个像坏苹果的蛋糕以后。这是生日,不过不是我的。我的生日,很久之前就已经过去了。没有人知道,因为忙碌的生活让所有人都把它忘记了。即使是这样,我仍然是长大了,从16岁变成了17岁。
    有人曾经说过,十六岁是个花季,十七岁是个雨季。若是这一辈子不想哭,那就在十七岁时哭个够。
    斑斓跟尘上两个人一起离家去旅游,我真不明白他们是怎么说服家长的。总之,若是我向母亲说同伊绝一起出去旅游,定然是被驳回的。
    像我这种,一放假就被关了禁闭。除了偶尔接到几个电话以外,基本和从人间蒸发了没什么区别。我总是一个人,在这个偌大的房子中,关在自己的房间里。那里是我自己的空间,第一次是刘洋带着我进去的。他的房间在隔壁,不过假期的时候人经常不在家。
    在伊绝很久没来电话的时候,我开始变的有些神经质。神经质的开始等电话,可是好像大家都把我遗忘了。电话很久没响过,连一句问候都没有。那时我就感觉一日三秋,一时一年。
    有时候独自一人坐在地板上,靠着床,然后想着他在做什么。我从来没有如此的不安,如今却全表现在脸上。
    刘洋很生气,一把夺过我的电话。我去跟她抢,可是抢不回来。他眼睛中透着关心,若是如此,我真的不知道怎么是好,可是如今我真的很想同伊绝说说话。
    于是我对他吼:“把手机还给我。”。
    “电话有什么好等的,你在等谁?”他很生气,可以说是暴怒。那双眼睛疼惜的背后有着怒火的压制,他很少如此,至少对我是第一次如此。
    “你管不着。”我伸手去够他举得高高的手机,可是被他闪开了。我发现我开始了倔强,心情也变得烦躁不安。
    他唰的一下把手机扔到地上,“这样行不?不用再等了吧!”然后手机被摔得粉碎。
    “你混蛋,走开。”我看着那一地的手机碎片,眼泪不争气地流出。存了那么久的郁闷像决堤了一样飞泻下来,我几乎快崩溃了。我哭着,被我自己的哭都吓到了。
    他过来帮我擦泪,我就顺势趴到他胸口上哭。这个肩膀,让我很安慰,他会一直疼爱我。
    “这是怎么了?”母亲站在我的房门口,看着我们这一幕。
    刘洋拍拍我的头,示意我不要再哭。我强忍着,不敢再继续趴在他肩膀上。
    “没什么,我把良辰手机摔坏了,她在这伤心呢。”刘洋说的很洒脱,可是这样的话根本掩饰不过母亲的眼睛。
    “是这样啊!”母亲虽然这么说,可是脸上的神情告诉我她一点都不信。
    事情就在那么一个骗不过任何人的谎言中结束,母亲也因为那个谎言开始对我们警惕。那时离过年只有3天,母亲和继父经常不在家,偌大的房子只有我和刘洋两个人。
    客厅里,刘洋正在看电视。他手里抓着一把葵瓜子,不停的把瓜子皮扔到地上。
    “喏,牛奶。”我把手中的另一杯牛奶递给了刘洋。
    “怎么变的这么好,还知道给我冲牛奶。”他丝毫没怀疑的一饮而尽。“我摔了你手机你不生气了?”他看着我,我转过了头去看电视。
    “气,怎么不气。”我强忍着笑,继续把话说完。“要不怎么会在你喝的牛奶里下泻药?”
    “泻药?”他脸上开始挤出不再自然的笑容,然后装作若无其事地说:“良辰,你,做的很好。”
    “夸奖,夸奖。”我看着空空的玻璃杯,开始狂笑。
    就这么,刘洋在一天中善解人意的安静了一天。虽然来回的跑也很烦,至少我算是报了仇,为我可怜的手机报了仇。
    其实,因为幸福太大,而我们太渺小,所以我们找不到。
    

【27】    圣多思(7)
    
    大年初一,我们全家一起到刘洋奶奶家吃饭。他的奶奶是个老画家,满屋子都是书画。因为我们曾经来过几次,所以并不陌生。
    饭后,我和刘洋决定逃跑。在母亲和继父被奶奶缠着问问题的那么一瞬间,我们飞快的逃出他们的视线。我掏出他新赔给我的手机,熟练的关掉。他也是即刻把手机开成静音。我渴望多时的自由,就那么从新出现在我的眼前。
    “年”真的很热闹。
    满大街的人,可以说是人山人海。刘洋拉着我跑到KTV,那是当时最为流行的地方。虽然涉足了几次,但是并不是很熟悉。
    他拉着我走到一间包房的门前,那门上有着几个金色的数字。“316”这三个数字同我的宿舍号码一样,真的不知道是不是仅仅的巧合。
    “我和尘上,花家兄弟约好了在这见面。”他说。
    “那斑斓会来吗?”我很白痴的问。
    “会,尘上会带斑斓来。”一个服务生从他身边走过,然后打开了包房的门进去。
    我突然想起,刘洋会不会有时也寂寞,也许他也应该找一个可以陪着自己的女生。
    “哥,你为什么不找个女朋友。”我看向周围的环境,以为这样就能看出一个他可以喜欢的女孩儿。
    他很惊讶我为什么会突然问这么个问题,“因为我不喜欢女生。”
    这次轮到我的惊讶,我捂住嘴偷笑。“原来哥哥那么时髦,竟然是拉拉。”
    “非也,我只是现在没自己喜欢的女生。”他解释道,然后准备推门进去。
    “怪不得,哥哥那么优秀肯定有很多人追。”那包房的门刚好开了,在刘洋未碰到门之前。
    “女生很麻烦,看花璐离就应该知道。”他看着刚刚进包房的服务生出来,然后说了在门外的最后一句话。
    “为什么?”我跟上他不依不饶的问。
    “因为在花璐离受伤后那个女生就死了,所以他一直很悲伤。很难再开心起来,被那些回忆给困住了。”他压低了声音在我耳边说,声音有些含糊。
    这些倒是我第一次听说,我只知道在那个破旧仓库中花璐离告诉我那女生变了心。没想到,竟然已经离开了这个世界。
    人,如果被过去的记忆捆着,那就一辈子都不会好。
    原本以为我的年会过的很轻松,结果并非如我想象一般。那些事情,真的是一个接一个的来,从来不给我平息的机会。
    斑斓怀孕了,那是我在大年初三知道的。
    她说,她想把那个孩子生下来。
    我拉着她的手,语重心长的说她。“你是不是看言情小说看多了?你才多大,为了这么一个孩子值得吗?你很愚蠢,在拿自己的未来开玩笑。”
    她眼睛有些泪水,虽然很快就被隐藏。“这是我和尘上的第一个孩子。”
    “那也不能生,因为你们以后还会有别的孩子。他的出生,会毁了你和尘上。”我摸摸她的脸,然后给了她一个拥抱。
    在我的坚决反对下,她同意去人流。但是,她要先问下尘上的想法。尘上也明白,不会如同斑斓一样不清不楚。他是真的爱上了斑斓,所以也在为斑斓着想。
    既然决定了,我们就要速度。当然,对于这种事情,我们并没有处理的经验。
    我打电话给卿然,问她有没有什么好的提议。卿然说,可以坐车去县城,那里有医院。虽然不会遇见熟人,但是需要坐车也是很麻烦。
    我告诉了尘上,然后他找到一个县城医院,就在我们的城市旁边,坐车大概需要3个小时。
    那天,我陪着斑斓,尘上也跟着。三个人,坐了车去医院。
    斑斓说她的心总是忐忑不安,而我却极力的去安慰她。虽然如此,但我的心又何尝平静如初。
    车缓缓的向前行去,路边的景物模糊了视线。我们抱着不同的心思安静的作者,仿佛忽然间看到了自己的未来……
    

【28】    圣多思(8)
    
    医院的楼房有些破旧,充满了消毒剂的味道,我很不喜欢。只希望,手术成功后可以尽快离开。
    挂号在一楼,手术在3楼。
    我拿着斑斓身份证去挂号,那护士看着我,似乎我是一个怪物。也难怪,我们的年龄太小,小到让她感觉到鄙视。
    在手术室外面等的时候,斑斓很紧张,抓着我的手都出了汗。也难怪她会这样,进去的人和出来的人完全是两个强烈的对比。即使活蹦乱跳的人进去,出来也是脸色惨白。
    “斑斓。”穿着粉红色褂子的护士喊了一声。
    尘上紧紧的给了他一个拥抱,然后她就跟随护士进去了。
    我看见尘上很紧张,在这严冬的天气中不停地冒汗。其实,他偷偷的哭了,虽然只有一滴泪,却被眼尖的我给看见了。其实我近视,只是那天我刚带上了新配的博士伦。
    手术很成功,只是斑斓的脸色惨白。我们把她扶到病房里,倒了杯热茶给她。
    护士看我们的眼神很奇怪,我们都明白她在想什么。这样的事情,根本不值得一提。
    尘上的眼睛红红的,斑斓问他:“你没休息好吗?”
    “恩。”他没说他刚才在哭。
    “其实,不是很疼。”斑斓的话很轻,轻的却很清晰。
    尘上只说了三个字:“对不起。”然后他抱着斑斓,让她好好休息。
    晚回家,我挨了骂。
    当时刘洋想帮忙可是没办法说话。我没哭,就那么站着挨母亲的骂。
    母亲说可以给我解释的机会,但是我仍然一句话不说。
    继父刚进门就看见我们在门厅的审讯,然后对母亲说有件事要商量,所以就把母亲拉到楼上去了。我知道他在帮我,所以我很感激他。
    我的命并不坏,真的不坏。
    刘洋说,其实良辰你也应该懂得反抗了。如果下次再有这样的禁闭不如就离家出走,到时我和你一起。
    离家出走是个好主意,所以我记下了。
    斑斓的身体恢复的并不是很好,她的爱情付出的太多。我总认为那些根本不值得,可是她却说,如果有一天你真的爱过,你就不会说什么是值得去做的。
    我开始想猪仔仔,不知道这些天它过的好不好。所以那天晚上我偷偷出了门,外面很冷,冷风直往我脖子里转。
    天上有星星,很亮,一闪闪的。偶尔划过一颗流星,就像划破没人脸颊的一滴晶莹的泪。地上的雪一直没有化,偶尔还会添加一些新的。我顺着工人铲好的路走,一路向前,没有回头。
    伊绝房子里没有人,猪仔仔也不在这。我看看,空荡的让我更加寒冷。
    我决定去“忘吧”看看,结果到地方那里也已经关门了。在没有任何地方去的情况下,我就一个人走在街上。
    天已经很晚,我自己其实也很害怕。人不多,应该都是串亲戚结束正在回家。原来,我是那么的无聊,自己一个人逛街还无处可去。
    突然一个小小的身影向我跑来,嘴里还喊着我的名字。
    到了近前,我看清了是谁。卿然今天穿了件红色的棉袄,样式很新颖。她更加美丽,美丽的让我有些自卑。“良辰,你怎么不回家?”
    “我刚出来,想看看猪仔仔。”我含糊的回答她。
    “那看到了吗?”她看着我的眼睛,我也就停下了脚步。
    “没有,伊绝把它带回家了。”我笑了笑,自己都感觉笑的有些勉强。
    “哦。”她眼睛忽闪忽闪的,“要不我再给你弄一只养养?”
    “不用。”我们继续顺着路向前走,然后我问她“你呢?要去哪?”
    “朋友让我去维纳斯。”她神情又点不自然,似乎在掩饰什么。
    “你好好玩,我回家了。”我淡淡的说了句,因为我越来越发现她瘦的有些不正常。
    “良辰,你陪我去好不好?”她祈求我,眼睛中闪着微微的亮光。
    维纳斯是这个城市中最繁华的娱乐城,里面做什么的都有。经常有人命活着是一些事情发生。
    我习惯性的双手抓着衣角,“对不起,我不能陪你去,因为妈妈知道了会杀了我的。”我拒绝她,然后拉拉她的手。
    “良辰,我也不想去,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办。”没关系,那地方确实不该让你去。她开始咯咯的笑,但是我听出她的笑声一点都不开心。
    “我可以把你送到门口。”我给了她一个笑,然后拉着她继续走。
    “谢谢。”她低下了头,开始看自己的鞋子在漫步。
    一路向维纳斯走去,她给我说了很多。说她的家境不是很好,父母都已经去世了,现在跟着奶奶生活。我很奇怪她为什么告诉我这些,但是我依然同情她。
    

【29】    圣多思(9)
    
    我站在维纳斯门口等,半个小时后她依然没出来。我慌了神,不知道该怎么办。
    刚好来了一辆黑色奥迪,刚好在我身边。车门打开,伊绝从车里下来。
    “为什么不回家。”伊绝的头发挑染了一缕蓝色,是那种我喜欢的蓝。
    我无话可说,只能全盘托出卿然的事情。
    他打开车门,“跟我回去。”他说了一句,然后让我坐进去。
    我顺从的坐到车里,这比在外面暖和多了。伊绝坐到驾驶座上,启动了车子。
    “回家。”他把车子停下来。我的家门口。
    “我不想回家。”我任性的说。
    “卿然的事情我去处理,如果再不听话你会后悔。”他很严肃,从来没见过他那么严肃。
    我乖乖的下了车,然后趴在车窗子上问:“猪仔仔过的还好吗?”
    “哥哥很喜欢它。”他启动车子,绝尘而去。
    我们连再见都没说,就这么分离了。其实不应该因为我把伊绝也牵扯进来,所以很是后悔当初的决定。
    卿然,她染上了毒品。
    毒品,很可怕。
    我不知道该怎么帮助她,在第二次遇见她的时候,更加憔悴。她说她不愿意这样,只想有人能拯救。
    我不是神,没有能力去拯救。我只是她朋友,一个无法救赎她的朋友。看着她越来越沉沦,也只能感叹社会的黑暗,其他的我无能为力。
    毒品是这个世界上仅存的魔鬼,它不停地吸食着你的生命,磨灭你的任性。当你不经意与它碰触时,你的灵魂已经被它锁定,丝毫不再属于你自己,只有用死来解脱。
    伊绝给我打电话的时候,当时我还在睡觉。迷糊的就听见一句,如果卿然找你,不要见她。那时候是早上6点,很多人都在睡眠的时间。
    我没听他的,卿然来电话让去找她我就去了。
    那是一个很穷的小巷子,她穿着那件红色的棉袄在巷子口等我。我看见她憔悴的几乎不能断定她就是那个水水亮的卿然。
    她依然是那么的瘦弱,精神很是不好。“良辰,我知道你好。但是我别无办法,只能找你。”她说话总是带着笑,笑的很美。
    我没说话,因为感觉迷糊。
    “我知道,我们认识不久。但是我很喜欢你这个朋友,从第一天见到就很喜欢。可是,还是要拜托你。如果有一天我离开了,你要帮我照顾奶奶,把她送到中心养老院。”她哭了,眼泪水水亮。她说笑就笑,说哭就哭,情绪变化特别大。
    “恩。”我点点头答应她,因为实在无法拒绝。
    她收回了眼泪带我去了她家,那是一家独门小院。房子有些破旧,院中有一颗石榴树。她的奶奶很和蔼,虽然衣服破旧,却有着肥皂的味道。
    她让我进她的屋子,房间不大,收拾的很干净。给了我一把钥匙,然后给我指了指桌上的一个盒子。“如果哪天我真的消失不见了,你就打开盒子。”她又拿出一根烟,很长的烟,然后点燃。
    我点点头,不敢继续去想以后。
    “去戒毒所吧!”我拉住她的手说,那只手很凉,冰的感觉不到她有体温。很瘦弱,只感觉到硬硬的骨头。
    “行。”她爽快的答应,然后给了一个让我安慰了不少的笑容。
    正月十五元宵节,在刘洋一番好言的前提下,母亲同意让他带着我去放烟花。
    那天我们先去了一家KTV,是以前去过的那家。103包房里已经坐了几个人,花璐离正在唱歌。
    我从来没听过他唱歌,其实他声音真的很好听。那首歌是周杰伦的《安静》,声音低沉又忧伤。
    如果说分手是苦痛的起点
    那在终点之前我愿意再爱一遍
    想要对你说的不敢说的爱
    会不会有人可以明白
    我会发着呆然后忘记你
    接着紧紧闭上眼
    想着那一天会有人代替
    让我不再想念你
    我会发着呆然后微微笑
    接着紧紧闭上眼
    又想那一年你温柔的脸
    在我忘记之前
    斑斓的身体恢复的比前一段好多了,尘上一直小心翼翼的呵护着,我终于明白什么叫做恋爱的甜蜜。心中祝福他们会幸福,会很幸福。
    伊绝一直没和我说话,我偷偷在想他是不是在生气。我一脸僵硬的笑面对着他,然后趴他耳边说:“伊绝,明天该上学了呢。”
    “恩。”他应了声,继续盯着桌子上的黑色话筒。
    “那猪仔仔会带回来吗?”我手在他眼前晃了晃。
    “不带。”他冷冷的说,丝毫没有表情。
    “哦。”我有点失望,然后习惯性的紧握自己的双手。
    他转过头看着我,“把它放我家,我母亲会照顾好它的。你放心。”然后紧紧盯着我的动作。
    我想到他有心事,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。
    “良辰,不要再和卿然接触。”他淡淡的说了句,然后继续盯他那个话筒。
    “为什么?”我没想到他为什么这么说。
    “她染上了毒品,必死无疑。”他字字打到了我的心里,无比沉重。我的心顿时冰凉,就像掉进了加满冰块的啤酒桶。
    死,多么可怕的字。
    “我劝她去戒毒所了。”我继续倔强的反驳他,虽然自己都没信心。
    “那也没用。”他站起了身坐到了别处,怕我继续纠缠。
    那天他们唱了很多歌,但是我过的不好,很不好。即使在中心广场上放了一堆堆的烟花也没有心情去看。就呆呆的望着天,看着那些消散成雾的烟花,那么短暂,那么炫丽。
    有些人,其实就是烟花。那么一瞬,却那么夺目。
    

【30】    圣多思(10)
    
    我突然想起了“红颜薄命”这四个字,如今我的朋友卿然就应对了它们。我不知道为什么,只是一时间不知所措。
    欲哭无泪的滋味并不好受,我不能告诉任何人我心中有多么的悲伤。在这么一个开心的节日里,我不想为了我一个人的悲伤而去让他们也一样兴趣全无。
    悲伤,一个人就够了。
    我又失眠了,眼前总是出现那个画着黑色眼影,穿着黑色裙子唱歌的女生。她很美,美的也许会让很多女生妒忌。这么一朵花,就那么憔悴的被人折损了。太过去强横,也太过去突然。
    突然,世界原本就是生活与突然之中。那么多,却没有一个人能够杜绝。
    手机亮了,把整个黑暗的屋子照的通明,是刘洋发给我的短信。
    我悄悄的起床,穿起那双已经凉透的粉红色棉拖鞋,一路无声地跑到刘洋的房间。
    他没睡,和我一样是失眠。这个夜晚,会有多少人因为心事无法入睡。也许,真的很多。我望着他,直到他拉着我一起坐下。
    他的床,上面很暖和。点燃一根烟,我想再也没有人会突然敲门了。这个时候,我们只想安静的待着,独自享受尼古丁的味道。
    所以刘洋什么都没说,我也没说。就这样,我们各有各的心思在沉默。直到我们出现了困意而沉沉睡去,并且不再胡思乱想。
    那是一个拥抱而眠的夜晚,我睡的很香。
    一个哥哥,可以守护,守护到你有另一个人在守护。直到你拥有另一个守护者时,他虽然隐藏,却不曾离开。他在等,等你有了委屈再一次保护你。
    新的学年,不是我所想要的。
    我总是不停的反抗着我所不适应的生活,但是我不会赢。我很清楚,从第一天开始就知道会输。
    开学的第一天,天气很好,虽然风很冷,心依然很冷……
    黄班头秃着脑袋在讲台上不停的说这说那,他唾沫横飞我却一句没听懂。
    伊绝早都睡的不省人事,不知道他为什么总那么能睡。我看着他,愣愣的看着他在那里流口水,数学课本整个被画了一张地图。
    一天就这么平淡无奇的过去了,如果不是因为开学也许早就被人忘记。
    忘记,其实也很快。
    很快,一周时间消逝。我还是同以前一样,因为我不喜欢这个学校,所以我不想在这呆。
    第一个假期很快到了,周末永远都是最受学生欢迎的。即使很多人在周末也一样没有自由,就像我。
    警察来的时候母亲还未出门。在知道来意后,我真的好想立刻忘记。
    如同伊绝说的那样,卿然离开了,是永远的离开。她不会突然间回来,我很清楚这一点。
    她是自杀,遗书上说让人帮忙通知我。也许,毒品的毒害永远都比戒毒要强上一点。毅力再强也难以驱除,那是恶魔,真正的恶魔。
    母亲的愤怒可想而知。她从来没有这么不讲理过,结果那天却不讲一点道理,没有一丝同情心。“不许出门,一步也不行。”
    “她是我朋友,我要去帮她完成遗愿。”我很冷静,因为我早有了心理准备。
    “我说不行就不行,什么朋友?只会害了你。”母亲拉着我,抓的紧紧的。
    “不许你侮辱她。”我对她吼,把我所有的怨气都吼了出来。我第一用于面对母亲,是赤裸裸的正面抗衡。我不能心平气和的和她说话,见到她心中就会很火。所以我选择离开,不再面对她……
    到了卿然家,她的奶奶不在。我看见了她的姑姑,告诉她我的来意。她找到一个铁盒子,盒子里装满了零钱,里面夹着一封信,是写给我的。
    “良辰,我很感谢你会帮助我。在你读这封信得时候我应该已经离开了,但是我仍然感谢你。这些钱是送奶奶去养老院的费用,我知道不多,但是只有这些。
    我在染上毒品的时候已经知道我早晚会送命。我看的很淡,与其在这个世界上受苦,不如早些离开。谢谢你!良辰,你是个好女孩,永远也变不坏。”我在桌上找到一只笔,然后飞快的写上我的银行卡密码。
    “卿然让我把她奶奶送到养老院。”我用写有密码的纸把银行卡包起来,然后放入盒子。“这些是她存的钱,卡里有一万多块,密码写在了纸上。”
    她姑姑开始流泪,哭着告诉我:“卿然是个好孩子,知道我的难处。”
    原来,她的姑姑生活并不好,家庭也很糟糕。对于这个老母亲,实在是有心无力。
    在她姑姑的帮助下,我当天就把卿然的奶奶送入了老人院。给她安排了不错的房间,并且把老人自己的退休金的存折留给了院方。
    卿然的奶奶有严重的老人病,孙女的死对她没什么打击。这也许是好的,至少卿然不会担心自己的奶奶太过于思念她。
    也许,逃避一切也很好。
    晚上回家,母亲没有理我,而我也选择了不理她。她原本就是错的,我想。
    第二天,母亲把我叫到她的房间,她的心情依旧不好。“良辰,我决定送你出国留学。”
    我脑子嗡的一下炸开了,我真的没想到会是这样。
    “我不能再让你任性,看你的朋友,她们会让你也跟着堕落。”她的表情极其夸张,似乎别人已经夺走了她的女儿。
    “不行,我反对。”我对她吼,因为我已经没办法再控制情绪。
    “那你说怎么办?”她平和了些,眼睛也没了什么波澜。
    “不会再出现这种事情,我保证。”我请求她,然后强力忍着泪水。
    “如果你表现好,我可以考虑。”她冷冷的说,似乎这已经是她的底线。
    我离开了她的卧室,突然感觉她好陌生。其实她应该是早就有这个打算了吧!只是一直没有机会说出来,从那天开始她就有这么个打算。
    离开的,终归是离开了。活着的,依旧要继续活着。
    我按时的上课,连自习都没有放送过。
    母亲的话,一直提醒着我。而我不想离开,只有强迫着自己这么做。
    突然有一天,我想起了刘洋说的话。既然反抗了,为什么不反抗到底。我下定决心离家出走,不想再回头。
    

【31】    摩卡(1)
    
    我不再去上课,开始在伊绝的房子了发呆。我不敢去“忘吧”,因为怕想起那个唱歌的女孩。
    我想出去,离开这个城市。有时候在一个城市呆的久了就会累,感觉到疲惫。
    在下定决心以后,我去找了刘洋。“哥,我想借钱。”
    “借钱?”他好奇的打量我,然而却没有问我用来做什么。
    “恩,我把我的存款都给卿然的奶奶了,现在的我身无分文。”我低着头嘟囔。
    他拿出钱包,那是我同他一起逛街的时候买的。“哦,要多少?”
    “随便。”我自己都不知道需要多少,我习惯性的握紧拳头。
    他给了我一张银行卡,然后告诉我密码是他母亲的忌日。“随便取,用多少取多少。里面大概有很多,都是我的零用钱。”他依然没问我要钱做什么。
    我知道继父给我们零用钱很富余,有钱人的价值观和平民根本不一样。
    伊绝知道我的打算,他说他要陪我一起去。我也想有个伴,所以我就答应了。我们决定去云南,为了不让家长发现,我们没有做飞机而是坐火车。
    火车很慢,遥遥晃晃的走着。我们坐了有两天,不知道是塞车还是怎么,总之坐的我双腿发软。我们是软卧包厢,就我和伊绝两个人。他买的车票,我都不知道他怎么搞来的。虽然如此,但是依旧感觉到疲倦。
    那两天,我们除了吃一些零食就是睡觉,睡到我再也没有心思去睡为止。我们两个变的没有多少话说,就是那么沉默着。憋的让我发狂,很狂。
    后来,我们看到一个景色不错的小镇,就拿着行李下了车。我实在是不想再坐下去,那会把我给抑郁死的。
    那个小镇是个不太出名的旅游区,因为已经是云南的地界,所以有很多少数民族。
    我们找了家旅馆,要了一间房。因为实在不想分开,世界总是不安全,两个人会好一些。
    伊绝看着一张床,笑着说:“良辰,你说咱们这叫不叫私奔?”
    “别说私奔,说拐卖我也情愿。”我躺倒在床上,再也不想动,实在是太累。
    不知不觉我睡着了,而且做了一个梦,很清晰的一个梦。我见到了卿然,我们坐在一棵石榴树下,很像她奶奶家。
    她没有化妆,很白净,穿着白色的裙子,像个天使。她说:“良辰,为什么我死了你却没哭。”
    我说:“死了是一种解脱,你不觉得是这样吗?活着的就要继续抗衡,坚强地与这个人性社会搏斗。”
    “其实,我可以选择不用离开。但是代价过于惨重,我不想因为我一个人,让更多人和我一样。那么我的罪过真的就无法清洗,真的就会沉沦入地狱。”她笑笑,笑的很美,洁净的如同一个天使。
    我给她了一个拥抱,那是我早想好的,只是一直没有实现。现在,至少在梦里我做到了。她就像隔着岁月的河流,任随人世起落。尽管偶尔被纷繁的世界掩去了眉目,却是始终站在我面前,从未离开过。
    我醒来,再也没了睡意。
    伊绝在沙发上睡的正香,我没吵醒他,而是一个人悄悄出了门。
    天已经蒙蒙亮了,没想到我睡了那么久。我走着,就一个人在外面散步。
    思念,我开始懂得思念。我想起了父亲,想起了我家乡的那个小镇。那里,有着一条河,一条清凌凌的河。想起了卿然,想知道她是否已经在天国找到了父母。
    天亮的很快。
    我转了一圈又回到旅馆,当时伊绝正在向门厅的经理发脾气。看到我进来,他愣了下,紧跟着给了我一个大大的拥抱。
    他说:“良辰,你以后再也不能随便的离开我。”
    我点了点头,自己都很奇怪为什么会答应他这么个无理的要求。
    我们吃了早饭,豆浆油条。很多人都奇怪,为什么大老远跑云南吃豆浆油条。我看到他们穿着旅游团的衣服,然后我告诉伊绝,不如我们去大理吧。
    我们很任性,想到哪就去哪。


【32】    摩卡(2)
    
    不知道坐了多久的车,坐的我开始反胃的时候,我们终于到了。
    大理,云南的一个知名度挺高的城市,经常出现在金庸先生的书里。
    那得空气挺好,比我们所待的城市要好上很多。
    我们要了一间双人房间,两张不大的床,但是很干净。有一个窗子,可以看到外面熙攘的人群。
    这次我们决定好好的玩,玩个痛快。终于变的无拘无束,解放了,真正的解放了。
    刘洋打来了电话,但是打在了伊绝的手机上。当电话递给我的时候,我还在窗边看外面的景色,我真的很喜欢这个地方。
    我轻轻的“喂。”了一声。
    刘洋的声音从电话那头传来,“良辰啊!玩的怎么样?”
    “挺好的,要不哥你也来吧!这个地方你绝对会喜欢。”我邀请他也来参加对抗行动。
    “不能去,我要去了母亲再问你在哪我就没办法说了。”他说话很轻松,似乎有什么开心的事情。
    “哦。哥,辛苦了。”我很感激他,出内心的感激。
    “你没开手机,记得要开着,不然母亲没办法联系你。我给她说你到朋友家住几天调节情绪。”
    我拿出手机,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没电自动关机了。
    我们又聊了一会,然后给他说回去会给他带礼物。那时候,伊绝已经打开地图,他在研究我们的路线应该再怎么走。他趴在床上,双手托腮,就像一个大孩子。
    我突然又冒出一个可怕的想法,我想在结束这次旅行以后西藏。但是,很快我就打消了念头,因为我还没至于把母亲也逼上用强烈手段的程度。
    下关在苍山与洱海的南边,旁边是苍山的斜阳峰,面临洱海。洱海的水绕过这个小城,穿过山口,流入漾堤河。春天正是个好的时机,只见洱海一望无际的海水,蔚蓝与天相应。浪花卷起,沸腾的散成了雾气。突然想起了家,最近总是有着发泄不完的思念。
    我发现我是个最为任性的丫头,只逛了一天我就想回去。我完全没有心情再继续留在这,虽然这个地方很美,但是我却不安分。我决定回家,这样打乱了我们所有的行程安排。
    伊绝没怪我,原以为他会大发脾气,结果他却去订了两张火车票。我开心的抱着他,不知道为什么我开始更加依赖他。
    我们又坐了很久的火车,这次到的昆明。因为时间的改变,选择坐飞机回去。
    我发现我开始变的贪睡,就像是魔女下了咒语。当我再醒来的时候,我们已经回到了城市。我大脑的记忆一片混乱,我告诉给了伊绝,他是除刘洋外最能依靠的人。
    “丫头,你别把自己弄成精神分裂症了,那个可是不好治疗。”他拥着我,动作很是自然。
    母亲始终没有知道我的反抗,可见这次没有什么功效。从正面的冲突又转换为地下的反抗,我实在是无能为力。
    又过了一个月,我最乖的一个月。我不想再麻烦刘洋,他要准备复习高考,对于他很是重要。
    那天,我去了南山。那段路很泥泞,因为刚下过雨不久。突然我想起了我并不知道卿然的墓是不是在这,所以什么都没做以后再次走了泥泞的路下了山。
    很少再笑,变的有些沉默。喜欢一个人安静的发呆,自己都不清楚脑子里到底在做什么打算。
    又开始了逃学,连最喜欢的历史课都没去听过。伊绝也是一样,逃学总是我们两个人。
    风刮进来,它没打招呼就从窗子闯进来。很湿,又下雨了。最近总是这样,忽然下雨,忽然又停止。
    伊绝敲了几下门,我打开让他进来。这个房子里,只有我们两个,两个不知道未来的家伙。他点了一根烟,又点了一根递给我。
    “你说,我们是不是得了什么病?”我坐到地上,靠着他的腿。
    “是你得了病。”他调整了坐姿,让我靠的更舒服。
    “我?”我指指自己的鼻子。
    “是,你变困惑了。”他抓住我指着自己鼻子的手。
    我终于知道问题出现在哪,是我的灵魂。她不再安定,开始空虚的想得到爱情。
    我去找了斑斓,让她告诉我怎么才能去爱。她说,良辰你就是没心没肺,有人爱你也不知道。
    知道,怎么不知道。
    爱,原本就不应该有犹豫。
    那天又下雨了,我看着伊绝打了把伞来学校接我。当时我已经淋湿了,没必要再打伞。所以我任性的把他的伞丢掉,结果他却生气了,转身就离开。
    我就站在雨里看着他,一步一步朝前走,一步一步,一步一步的。直到他快要消失在我的视线里,他转过身来,就那么注视着。我清楚的感觉到他的眼光,我跑过去,不在意身边溅起的水花。
    我知道了,这是不经意的爱。当间谍潜入内部的时候,我还傻傻的,什么都不知道。
    我们拥抱,拥抱的紧紧的,再也不放开。
    轰轰烈烈的爱一场,我想。
    那天,我正在吃伊绝做的炒饭,刘洋给我打电话。“良辰,你是不是开始沦陷了。”
    我知道他说的什么意思,然后冷冷的说“没有。”。
    “既然没有就挺好。”他呵呵的笑了起来。
    “为什么?”我把电话换到另一边,想听清他说原因。
    “因为怕你受伤。”他说的话很清晰,然而我却没有在意。
    我没说话,想看他接下来会说什么。结果我们就陷入了沉默,直到他挂断了电话。
    我们过的很好,每天都很幸福。可是他却连一个吻都没有,我没主动,只是那么耐心的等。我相信,有一天会有一个甜蜜的吻,就像那杯甜蜜蜜。
    我情愿不接那个电话,电话是伊绝的一个小弟打来的。他是个痞子,这点我一直都知道。
    电话那头说:“嫂子,你来下医院。”
    我还以为他给我开玩笑,结果他说:“嫂子,哥被人砍了。你来医院看下。”
    我终于知道这是个事实,也是刘阳提到过的伤害。但是我不怕,我相信他不可能抛下我一个人。
    他伤的很重,身上缠了很多绷带。正处在昏迷不醒中,旁边一大群人。他从来不告诉我他在外面都做了什么,我也不知道他的目标。我不是很了解他,但是知道他对我很好。
    “嫂子,哥原本不想让你知道。可是没办法,我们看不住他。”那个男人满脸青春痘,看出他的年龄并不大。“哥在抢救醒来后就要回家,他说要给你做饭。”
    我真的很感动,所以很没风范的哭了。眼睛就像我刚吃了芥末一样,不停的流,根本没办法止住。伊绝为了我,从医院的窗子跳出来,虽然没摔伤,但是伤口再次裂开。他一直在昏迷之中,一醒来就很暴躁。他怕我担心,怕我会自己在家里害怕。我看了看那边窗子边的碎玻璃,那是他打的,因为这个手上又缠上了厚厚的绷带。
    我看着他就那么躺在白色的病床上,突然感觉有时平淡的爱不一定要表达,就像我们从来不会告诉对方我们爱对方。只是那份牵肠挂肚,根本甩不掉。我就在医院守着,等着他醒过来。我一直相信他不会抛下我,因为我们还有很多事情没做。
    突然发现我真的很坚强,很坚强。
    

【33】    摩卡(3)
    
    医院总是飘着一种消毒水的味道,连病房里都是。我很不喜欢那个味道,所以我经常定鲜花,那样可以缓解一下。
    他醒来是第三天的夜里,医生说虽然流血但是并没有伤及要害。我放心的让他睡,一睡就是三天。我也很安心的等,一等也是三天。
    那是夜里,我趴在他床边睡觉。他醒来,摸摸我的头。我以为是刘洋来骂我了,噌的一下就坐直的身子。
    他咯咯笑,我真是感觉他有时候挺欠扁,都伤成那样了还笑的出来。
    “你马上都成敏感症了,拍你头都吓成这样。”他想摸摸我的脸,然后用那绷带的手蹭了蹭。
    “那是因为在医院。”我没告诉他,我把他当成了刘洋。我拿掉那只手,放到了他的身边。
    “医院也不会有鬼。”他停顿了一下,“至少有也不会伤害你。”
    “为啥?”我打了个寒颤,因为我有些怕那些东西。
    “因为你这丫头太迟钝,拉下去会把阎王爷给气死。”他又笑了起来,然后有点咳嗽。
    我知道他在取笑我,但是我没想反驳。
    “你长大了。”他说,然后我帮她盖了盖被子。
    突然而来的这么一句话,让我真的无言对答。就这么我们陷入了沉默,一夜的沉默。
    斑斓和尘上来探病,来的时候还带了很多东西。有煲的汤,也有一些不带消毒水味的食物。
    “我终于不用再吃医院的饭了,那些东西快要了我的命了。”看到那些食物,伊绝像一只恶狼。其实我也一样,对于那些医院的东西,我实在不敢恭维。
    “你们真是来救命的。”我接过斑斓手中的保温饭盒。
    “那当然,我不想着你谁还想着你。”斑斓拉拉我的手,让我出去和她聊。
    医院有个花园,那里的绿化还算可以。
    斑斓走到一张椅子边坐下, “你不知道,现在的学校挺乱的。苏林和莫雪两个人又开始了冷战,好像这次开始孤立陈茜。”
    “陈茜怎么了?”我不关心苏林和莫雪,对于她们的内战早已司空见惯。
    “她好像是得罪了一个一年级的人物,好像是叫吴麦儿”她说的很平淡,似乎根本没在意我的紧张。
    脑海里出现了一个女生的样子,只是从来没有特别去在意过。那天也是在“忘吧”,她就在伊绝对面坐着。我知道她喜欢伊绝,只是没想到她这么厉害。
    无论如何,女人的直觉告诉我她不是很好对付。虽然,我不能将她纳入敌人的范畴。
    又过了几天,伊绝出院。其实那天原本没有告诉什么人,但是却来了很多女孩子。我知道他很受欢迎,但是不知道却那么的受欢迎。
    我开始苦恼,一直很难以理解。
    那天我回了家,因为刚好赶着是周末。看见我回家,刘洋也很稀奇,他正打算告诉母亲我去斑斓家学习。这个谎言在我们三个人串通好以后从来没被母亲发现过,甚至没有怀疑过。
    有时候,最简单的谎言反而是最有效的。
    那天晚上,我自己一个人在楼顶抽烟。很晚以后我下楼,发现刘洋屋里的灯还亮着。他不想出国留学,所以还在复习功课。他的学习已经很好了,依旧在与父母安排的路对抗。
    在我踌躇不前时,门开了。他眼睛很红,好像是刚哭过。
    我走进他的房间,然后就看见一地的烟头。
    “你说,为什么要生到这么个家庭。”他眼白有着红色,精神很是不好。
    不懂他到底在说什么,所以我只有倾听,就像他听我发牢骚一样,什么都不说。
    “良辰,我根本不想留学。可是今天父亲又一次提起,并且要我毕业后就离开。”他转头看着我,然后重重的靠在床边。
    我终于知道他为什么哭,因为他与我一样,即使想占时逃避也不想离开那么久。
    “那就上国内的大学,考上重点不是一样?”我抱着腿,然后也靠着床帮。
    “如果真的能就好了,就怕考不上。”他变的憔悴,压力让他失去了以往的神采奕奕。
    “那就好好复习,我陪着你。”我又拿出一根烟,点燃后抽了起来。
    他扔掉了烟头,狠狠的踩了两脚。然后拉开了桌子边的凳子坐了上去,打开了台灯,开始了复习。
    那一夜,我就那么靠着,看着刘洋在写字台前的背影。真的,我想帮他,给他勇气,给他助力。所以,我就那么默默地陪着他,什么都不做。
    天蒙蒙的亮,现在总是一天比一天亮的早。我起身打开窗子,然后伸个懒腰。那个亮了一夜的灯终于熄灭了。
    我回到房间,对着洗手间的镜子看着。眼睛通红,一看就知道睡眠不足。刘洋的眼睛和我差不多,不知道妈妈看见会说些什么。会说我们又不知道晚上玩些什么,还是一通乱发脾气。
    刘洋带着我一起出去吃早饭,洗刷过后,我穿了件外套就跟着他出去了。
    他还是老样子,运动装,鸭舌帽。
    那么早的天,根本没几个人,太阳都没升起来。我们两个走着,寻找哪个地方会有小贩在买早餐。
    那是一家河南人开的早餐店,里面有很好吃的包子和胡辣汤。虽然小店油腻腻的,但是打扫的特别干净,而且服务态度热情。有个小丫头,不停地偷偷向我们这边看。刘洋很帅,我从来没否认过。他一直有自己的魅力,到哪里都是。
    我很喜欢喝胡辣汤,名字虽然不是很好听,但是我就是喜欢喝。那种超辣的感觉不是辣椒,而是胡椒。有时候眼泪掉出来也可以有个不是很冠冕堂皇的借口,很适合我。
    我开始喜欢那家店,所以只要有吃早饭的时间我都会去,并且去的很早,因为我不喜欢人多的闹腾。
    那天我们回去,母亲刚起床没多久。看见我们从外面回来,一个一个布满血丝的眼睛,她很恼火。“你们去哪了?”她语气很不好,像是抓贼。
    “去吃早饭。”刘洋总是不让我回答母亲的问话,他认为母亲对我比对他更加严厉。
    “今天怎么起那么早?”其实她看出来昨天我们没睡,所以才这么问。
    “因为昨天没睡,通宵读书。天蒙蒙亮的时候就饿了,不想打扰妈妈休息,所以我带着良辰出去吃了。”刘洋的回答很合理,没有丝毫的空隙。
    母亲没办法问清事实,但是眼神总是给着我的不安。
    “良辰,你跟我来下。”她终归不相信刘洋的解释,打算单独询问我。
    我乖乖的跟着她到了厨房,她要为继父准备早餐。在她问之前,我就先回答她想问的。
    “我们说的是实话,哥哥不想去留学,所以他很努力的在复习功课。你们总是把自己的思想强加予我们,不感觉这样做对我们是有伤害的吗?”我一口气说了很多。
    她很惊讶,因为我从来没这么说过。但是,她毕竟是母亲。“我知道你们不想留学,为了你们自己未来会更好我们做父母的才会这么决定,你们却从来不体谅下我们的心情。”
    “体谅?”我笑了笑,“让我们体谅你们,为什么不体谅下我们?我们又自己的梦想,即使对于你们来说毫无价值或者是无稽之谈,可是那是属于我们的。你们不尊重与我们,并且想要改变我们自己的路去完成你们的期望,那不公平。”我没有再继续说下去,而是离开了厨房,我连一眼都不想再看她。
    

【34】    摩卡(4)
    
    时间有时候过的飞快,特别是你想留住他的时候。我不能说我不是很想它过的快,但是我想为别人把它留住。
    5月转眼已经在我们无法估计的时候到来,离高考只剩下一个月的时间。而此时,5月的假期虽然令人期待却也让人无法去畅怀。我们总是在期待中又产生失落,然后再用时间慢慢的化解。
    我亲眼目睹着刘洋的努力,在学校的努力,在家里的努力。他不停的学习,把所有放松的游戏都关入一个金刚打造的门里。唯一可以打开那扇门的钥匙,就是清华的录取通知书。
    我希望他能够拿到,如果我是清华的校长我一定会录取如此这般努力的学生。其实,他也是在反抗,无声的反抗。
    看到高三如此紧张的气氛,高二也开始了努力学习。像是我和伊绝两个人,破天荒的开始每堂课都用心的去听。
    5月1日至7日我们放假,是国家统一的假期。第一天我和斑斓约好一起去逛街,因为尘上的生日是在5月3号。斑斓想给尘上一份比较特别的礼物,虽然这么想但是却不容易办到。
    我们去了一家陶瓷作坊,我很喜欢里面的东西。而且,他们老板也可以让我们自己尝试着制作陶瓷。
    我陪她逛了整整一天,累的我两条腿都快断了。最后,我们找了一家路旁的咖啡屋休息。
    那家店不是很大,装修得很幽雅。我们坐在靠窗的位置,那窗子是一块很大的透明玻璃。我叫了一份香草味道的冰淇淋,边看着形形色色的路人,边吃起来。
    每个人都有一种形态,走在路上也是形形色色。那是一种美,不同的另类的个性之美。
    我情愿那天我没有坐在那么个位置上,如果是那样,我就可以逃避过我不想看到的东西。那个熟悉的背影,和一个我早想到的敌人。他们不再是潜水,而是浮出水面。
    那是伊绝和吴麦儿,他们忽视周围的一切牵手过马路。其实他们原本就可以忽视一切,只是我无法忽视掉他们。就像是一颗沙子进了我的眼睛,想忽视都不行,因为总是格的眼睛生疼。
    我不知道那天我是否应该带着博士伦,带着它是看清的很多东西,但是也看见了我不想看见的。人有时就是很无奈,世界上永远不存在十全十美。
    当天晚上我没有在给伊绝打电话,他打来的电话我也没接。因为在家,所以直接关掉了手机。那一夜并不好过,翻来覆去很难入睡。
    我偷偷溜到了刘洋的房间,然后坐在他床上抽烟。我发现我真的离不开香烟了,特别是烦躁的时候。香烟虽然容易点燃寂寞,但是也一样能麻痹空虚。烦躁的时候,它不愧为一剂良药。我喜欢抽烟,狠狠的吸入肺部,然后深深的体味,透入骨髓。
    我很想问,想问那个吴麦儿到底是什么人。可是,我忍住了,我没打算让这个最关心我的人陪我一起陷入困惑。
    “烟还是少抽的好,你的牙齿会变黄的。”他回过头,看在床上半躺着的我。
    “哦。”我很听话,立即熄灭了烟头。
    “看看这本书吧,打发下你的时间。”他递给我了一本《罗密欧与朱丽叶》,然后我就毫无兴趣的在那翻看。不知道什么时候,我就睡着了。
    我醒过来的时候天已经亮了,刘洋正在卫生间里洗漱。我出门,刚好在门口遇见母亲。母亲看见我从他房间出来脸色变的很难看,其实她想歪了,我们什么都没有。
    我跟着她去了书房,在那听她再一次提起去法国留学的事情。我没反抗,但是也不赞成。
    我看着她,没有语气的说:“你知道我们想要的是什么吗?不是好的生活条件,不是特别优秀的父母,也不是早已经给我们安排好的前程。”然后我转身离开了,留下母亲一个人在书房发呆。
    有时候,我感觉我很坏,真的很坏。我能体谅母亲的心情,可是我根本无法顺从,所以我不能够做一个合格的乖孩子。
    5月3号,刘洋和我一起去尘上开生日宴会的饭店。
    那里人很多,好多埃德尔中学的学生。女生更多,像穿梭在花丛中的蝴蝶。
    我看见了斑斓,她像一个公主。穿着绿色的裙子,既漂亮又不和别人撞色。她头发应该是刚做过的,是一个可爱的发髻。
    刘洋牵着我的手,他丝毫没放开的意思。
    今天他少有的没带鸭舌帽,没穿运动装。他穿着一件深色礼服,很正规,而我也穿着他给我准备好的小礼服。淡黄色的,容易招引一些小虫子,平常我基本不穿这个颜色。
   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继父会让刘洋开着车来,他们原本就知道这并不单单是一个生日聚会那么简单。很正规,非常正规的上流聚会。
    我突然感觉我很傻,傻到无可救药。
    

【35】    摩卡(5)
    
    埃德尔永远都是灯火辉煌,原因就是在里面的学生总是这个城市下一任的经济动力组。像刘洋那么低调过生日的很少,基本每个家庭都会为孩子铺好未来社交的路线。
    我把礼物交给尘上,那是和斑斓逛街时买的工艺品。是个花瓶,上面有镂空的雕刻。很精致,也很少见。
    今天的尘上特别精神,他还是那么的帅气,可以轻松勾走很多芳心空虚的女生。
    伊绝在一个角落,和吴麦儿在聊天。看到我来,他离开了那个位置走向我。我不想理他,所以拉着刘洋坐到别的地方。
    身旁闪出两个人影,我瞄了一眼是苏林,她旁边还站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。我没想理她,因为我总觉得这个女生太麻烦。我喜欢简单,像斑斓和卿然那样的。
    “良辰,你怎么没和伊绝一起啊!我看见他和吴麦儿在那边聊的很开心呢!”她故意这么说,想让我生气。
    我还是不理他,当做什么都没听见。
    “这个是我男朋友,沈唯。”她指着身旁的男生说。
    “刘洋,你在和她恋爱吗?”那个男生把手放到裤兜里,但是我总感觉他没有刘洋和花璐离他们帅气,甚至有些做作。
    “这是我妹妹。”刘洋放下杯子,那水在玻璃杯中打着一圈圈的波纹。
    “哦,是妹妹啊!那我们先走了,一会聊。”他被苏林拉走了,看到苏林脸色不太好。
    “你忽视能力太强,忽视的人都会生气。”刘洋盯着杯子说,其实是说给我听的。
    “是因为她实在惹我让我忽视,我不喜欢她,很早以前就是。”我的语气很强硬。
    “你脾气变了,变的暴躁。”突然出现的声音把我吓了一跳,回头看,原来是花璐离。他也穿着礼服,很正式,也显得更帅。
    “不是变的暴躁,是原本就暴躁。”刘洋笑着回答他,然后示意让他坐到他身边的空位上。
    “是吗?”他看着我,想得到否认的答案。
    “我脾气是挺不好,那是天生的根,后天浇灌的苗,改不掉了。”我没好气的说,然后向靠椅上增加了点重量。
    “好像越来越暴躁了。”他笑笑,那笑容刚好映在刘洋的玻璃杯上。
    我没理由对着他们发我的小脾气,所以我收敛了些。
    “其实她还是个小破孩呢,没长大。”刘洋拍拍我的头,这是他证明我还没长大的动作。
    看向另一边的伊绝,他和吴麦儿聊的正开心。刚拿起的杯子就那么从手中滑落了,掉到地上,连同我的心一起摔成了碎片。我对自己说:“良辰,你自找的。”
    看到如此的一幕,花璐离和刘洋都明白是怎么回事。他们没说话,叫了服务生来把地上的碎片收拾干净。我心情不好,极度的不好。
    “别那么执着,你不是喜欢顺其自然吗?”刘洋看着我,生怕我一下就抹了脖子。
    顺其自然,挺好。我提倡顺其自然,可是在我无法看透的时候,我也强势的去弄个明白,即使后果是粉身碎骨也在所不惜。
    “等下宴会开始了我们就溜出去。”花璐离轻轻的说,他也想让我放轻松点。
    “我看一会我带她回家的好,你应该留下,看着你那个弟弟不要乱来。”刘洋拍拍他的肩,仿佛给了他一个最重大的任务。
    我根本没有心情再为尘上庆祝生日,只想快一些离开这个压抑的地方,这让我透不过气。
    花璐离走到大厅右边的钢琴旁坐下,然后熟练的敲打琴键。美妙的音乐开始跳动,感染了在场每一位的心情。他那修长的手指,似乎闪着微弱的光。
    从来都不知道他会弹钢琴,原来我对所有人都不了解。从来不曾失落的我突然感觉到很失落,失落的连那首简单的生日歌都唱不出来。
    悄悄的一个人走了出去,在没有人注意的情况下。尘上的多层蛋糕要比我更受注意,为此庆幸被人能够轻易忽视。
    

【36】    摩卡(6)
    
    那天就那么漫无目的的逛,知道夕阳西下,夜幕降临,天空泛起的这个城市特有的橘色光芒。偶尔会有繁忙的车辆,呼啸间已经不知所踪……
    心思完全没有放在我所走的路上,但是依然听见前面的巷子有着响动。我跑过去看,想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。
    那是一群陌生的男生,他们围着一个女生,看样子像似绑架。那个女生,黑色的连衣裙,卷卷的头发,白皙的脸庞,最重要的是她涂着黑色的眼影。
    我恍惚间产生了一种错觉,她就是卿然。然后便冲了过去,完全不顾后果。当时的脑子一片空白,什么都没想。
    “你们在做什么?”我大喊,然后就看着那个被围起来的影子。我想看的真切,真真切切的证实她不是卿然。
    然而我错了,我不懂得什么是真正的危险。那刀,亮的晃眼,就那么硬生生的架在我脖子上。脖子上有一丝凉气,吓的也不敢乱动。旁边两个人就那么随意的架起了我的双臂,简单又轻松,丝毫没有压力的解决了我。
    那个女生被他们堵上了嘴,这是名目其实的绑架。
    “最好不要管闲事。”一个人影站到我面前,他很高。虽然穿着衣服,但是我仍然从他露出的皮肤上看见了纹身。
    “你们为什么抓她?”我不怕,现在的我什么都不怕。然后死死的盯着他,记清楚他的样子。
    “你们认识?”那男人继续问,他双手环抱在胸前。看起来他就是这群人中最能说的上话的人,像一个老大。
    “恩。我希望你们能放了她,有什么条件可以说。”当时我认为,如果是绑架无非只是为了金钱。
    “她欠我们的钱。”他淡淡的说,然后走到我身前。他的眼光在我身上扫视,嘴角挂着一丝玩腻的笑,他在想,一个毛丫头哪有那么多的钱可以帮别人还……
    还真的被我猜对了,深深的放松了一口气。如果是需要钱,我并不害怕。上次离家出走到云南时,刘洋给银行卡还没有还给他。我想,无论他们要多少我应该还是能够拖延一下的。
    “欠多少?我还。”我淡淡的说,然后抬着头看他的表情。
    “哟,你这丫头口气不小。5000块你有吗?”他用手抬起我的下巴,一张凶狠的脸让我胆颤。
    “有,现在就可以去银行取给你们。”我直视他,控制着自己不能有胆怯的情绪。
    “行。我和你一起去。”他有些惊讶,没想到我回答的如此爽快,然而示意让同伴松绑,拉着我的手臂离开。
    我跟着他,然后去了最近的一家工商银行。从包里拿出那张刘洋的卡,分两次取出了5000块钱给他。
    他拿到钱看了一下,然后笑了。“丫头,你不怕我拿了钱不放人再勒索你吗?”
    我一惊,银行卡不由得滑落到地上。那水泥的地面,异常的冰冷。我鼓起勇气抬头看着他,就那么傻傻的愣着,一动不动。
    完了,我想。
    他笑了笑,然后弯腰拾起地上的卡还给我。“我们是有义气的,不会为难你这个小姑娘。”
    很不明白,至今不明白什么是义气。在这么个社会中,真的有义气的存在吗?我很迷茫,根本想不通。也许他所说的义气便是我如同斑斓,然而尘上同我不知是否也算是。
    跟他回到了那个巷子里,看着他们放掉了那个女生。其实我看清了她,不是卿然,只是和卿然很像,十分的像。有种形似,神也似的感觉。
    “谢谢,我会把钱还给你的。”她声音很小,底气不足。那双涂着黑眼影的眼睛感觉特别的深邃,不过气色还算好,没有如同卿然后期一样总是不停的打着哈欠。
    我笑了笑,然后跟她出了巷子。“你不用还了。”外面依旧是宽阔的马路,各走各的。
    她愣愣的看着我,然后变的更坚毅,“不,我会还给你的。”
    “你叫什么名字?”我随便问了一句。身后的那些男人已经散开了,走的远远的,只剩下一个模糊的背影。
    “李月盈。”三个很清晰的字,她低着头根本不敢直视我。
    我只是觉得很巧,她和卿然,真的好像。只是卿然,已经离开。再也,不会回来。
    原来,我不知不觉快走到郊区了。怪不得这里那么陌生,又没有多少人路过。拖着沉沉的脚步,向着家的方向走着。步子很慢很重,几乎是托着前行。
    月盈也跟着我,她一直说着一些感谢我的话。我告诉她那不是我想听的,突然出现只是一个突然,单纯的突然。然后说她与我的一个朋友很像,然后她就问是不是真的。
    “是真的,真的很像。只可惜,她已经去世了。不能再和我聊天了。”我扬起了头,不知道是不是怕有泪掉下来。
    “对不起。”她声音很小,显得很文静。
    我笑了笑,继续向前走着。“没关系,有时候死也是解脱。”
    电话响起来了,这个时候,这个情况会打电话的只有刘洋一人。突然间感到自己还有人关心着,还有人不会把我忘记。看了下手机,不是刘洋,是花璐离。
    “良辰,你在哪呢?”他声音很好听,只是感觉相隔很远。
    “胡乱逛呢。”幽幽的回答了他一句。
    “刘洋都快疯了,你告诉我,我们去接你。”那边有刘洋闹腾的声音。
    我知道不能任性过了头,所以告诉他们我在哪。当时是在文明路,离路口差不了多远。
    “是你男朋友吗?”月盈问,她完全和卿然不同。
    “不是。是哥哥。”我回答她,“他们会过来接我的。”
    “哦,那我也先回家了。”她忙说了再见,想快点离开这里。
    我点了点头,“有缘再见。”
    她拦了辆车,然后在我的目送中消失在视线外。
    那是第一次见她,也是最后一次。给她的电话号码和名字都是假的,没打算让她还钱。她不是卿然,和我没有什么缘分。即使有,也就是前生欠她债,今生替她还债。
    

【37】    摩卡(7)
    
    我走到文明路口时刘洋他们还没到,然后我就在那等。看着红绿灯规律的变换着,很像人生。
    花璐离开着一辆黑色奥迪来接我,刘洋晕呼呼的,像是喝醉了酒。
    我推推刘洋,“你手机呢?”
    “丢了。”替他回答的是花璐离,“喝醉了,然后手机就丢出车外了。”
    “我想我应该知道是怎么回事了。”我把刘洋扶了起来,让他舒服的靠在椅背上。
    刘洋的酒量一向很好,至于这次为什么喝醉我很不明白。
    花璐离边开车边说,“你刚走没多久宴会就开始了,然后刘洋就拉着我一起喝闷酒。”
    “那你喝酒开车没问题?”我小心翼翼的问。
    “我不像他,我没有烦心事。”我从后车镜里看见他笑了笑。
    我终于想到那个禁锢,拿不到清华的通知书,刘洋就要被迫出国留学。原来,生长在这么一个家庭也有不如意。
    作为一个孩子,有家长的一天就很难自己做主。他们为你铺好了延续他们梦想的路,却忽视了那个走这条路得并非是他们自己。我开始不怪母亲,懂得她也是一个普通的家长,没有什么特别。但是,我仍然会继续反抗。
    第二天我把银行卡还给了刘洋。
    他接过银行卡,“为什么不用了?”
    “爸爸给我零用钱了,所以还给你。只是里面的存款我用了很多。”我说,然后靠在他的书桌旁。
    “我也用不着,那就放这吧!等你哪天离家出走你就带上。”他随手把卡放到书桌上。
    “恩。”我点了点头。
    “良辰,跟我去买部新手机。”刘洋打开衣柜拿出鸭舌帽。
    “现代人,用手机总是那么浪费。你这习惯不好,都摔了好几个了吧!”我走到门前,打算回去拿小包。“一会楼下客厅见,你可以先向妈妈说一下。”
    我拿了包,下了楼。他坐在沙发上在吃苹果,看见我下来也扔给了我一个。
    “没通过?”我接住苹果咬了一口。
    “妈妈说要和我们一起。”他拿着遥控打开了电视。
    “我想也是,她好像不太喜欢我们一起出去乱跑。”我声音不大,却刚好被下楼来的母亲听到。
    “那你们自己去吧!注意安全就行。”母亲已经换好了衣服,刚走下楼梯。
    “您都换好衣服了,一起去吧!中午在外面吃,我想吃牛排。”我撒娇道。
    “行,中午吃牛排。”刘洋附和我说,然后关掉了刚打开的电视。
    母亲对于我们两个向来是没什么办法,前提是她没有发脾气的时候。那天就是,她带着我们去逛街,然后去吃了牛排。我很少和母亲一起逛街,从小都是自己一个人。需要什么,我总是快去快回,很少在街上逛来逛去。
    我是个急性子,刘洋总是那么说我。
    吃过午饭,母亲突然想起来要带着我们去买衣服。“良辰你都这么大了,也该有些漂亮衣服了。”
    “手机好像还没买吧!”我嘟囔着。“逛了一上午,连正事都没办成。”
    母亲被我说的不好意思,随即转向了一家摩托罗拉专卖店。刘洋很少用这个牌子,但是我很喜欢。我看着那些手机,要么大的像半块砖头,要么小的像个粉盒。
    “这个吧!”我指着一个黑色的翻盖手机,很小巧,可以放到手心里。
    “这个是女孩子用的吧!”母亲看了看说,感觉她不是很喜欢。
    “就这个吧!”我拿到手里翻看。“我很喜欢。”
    “你喜欢也不行,不是给你买的。”母亲夺下手机,还给了售货员。
    “就这个吧!”刘洋淡淡的声音从我们身后飘过来,如同救世主一般。
    “这个是女孩子用的吧!”母亲很坚持。
    看到这样的局面,售货员忙说:“黑色就是男孩子用的,女孩子用的有别的颜色。”
    “黑色好看,我喜欢。”我嚷嚷着。
    “你喜欢没有用,要看你哥喜欢不。”母亲看向了刘洋,然后示意我不要胡闹。
    “就买这个吧!”刘洋拍拍我的头,然后告诉售货员。
    那个售货员很开心的把手机打包,她也许很少遇见这么另类的买主。这样的买卖,很爽快。
    母亲在郁闷中付了款,“别总是宠着良辰,你会把她宠坏的。”
    “她不会变坏,她是个乖孩子。”刘洋笑着告诉母亲,打消她心中的疑虑。“而且,她是最好的妹妹。”
    我总是没有很强的耐力去逛街。不知道为什么,在别的女生逛得起劲时,我的两腿已经累的走不动路了。母亲是个逛街高手,穿着高跟鞋的她,让我不得不怀疑她的两只脚是铁打的。
    我坐在一家时装店里,那是我们逛的第176家。每走过一家,我就会在手机上改变一个数字。我实在是不想总是试穿衣服,换来换去特别麻烦。
    看看刘洋,他比我更惨。拎了一大堆的包,还没一样是他自己的。
    “妈,我实在是不想逛了。要不下次你和爸爸一起来逛?”我拉住正想进177家店的母亲。
    “我们才逛多少啊,还没逛一半呢。”她还是精力充沛。
    “你看把我哥给累的,我们受不了了。回家做饭,OK?”我指了指刘洋,然后望了望我已经饿扁的肚子。
    “妈,你要想逛我们可以继续。没关系,这点东西不算多。”他竟然不配合我,真是气的不行了。“至于良辰,我看她还能坚持的住。”
    然而当时我实在是没有精力继续这样的长途跋涉,所以便用上所有的招术让妈妈放弃她继续逛街的念头。
    最终在我的劝说下,母亲放弃了第177家店决定回家做饭。终于结束了这长征似的购物,发誓再也不能如此盲目的跟着母亲逛街。那不是享受,是地狱般的磨练。
    我的衣服数量直线上升,原本空荡荡的衣柜被填的满满的。看着衣柜,想起了以前的小城,以前的旧房子,和那个里面只有几件衣服的衣柜。父亲带来的确是不是最好的生活,但是却很开心,真的很开心。
    

【38】    摩卡(8)
    
    假期一过学生一起回到学校,空荡了几天的校园一下又丰满起来。
    我总是漫无目的,休息时间就一个人散步。我开始变得不是特别在意学校,也不在意别人。
    我同伊绝有一周没有说话,没有共同聊天。虽然我们住在同一个屋檐下,但是我们实在找不到话题。陌生,也许就是这么开始的。
    “斑斓,我搬回宿舍住好了。”我告诉斑斓我的想法。
    “挺好,现在宿舍就剩下我一个人,挺无聊的。”她脸上的表情有点忧伤。
    “苏林和莫雪呢?”抬起头看天空,那里有着朵朵形态各异的浮云。
    “搬走了,同她们的男朋友。”她转身想离开,但是又停下了迈出的步子。
    我想起了尘上生日会上的沈唯,他就是苏林的男朋友。“莫雪的男朋友是谁,我好像没见过。”
    “吴麦儿的哥哥,吴昊。”她回过头看着我,似乎想说什么又没说出口。
    我没见过这么一个人,甚至听说都不成有过。
    看到我一脸迷茫,斑斓说:“傻丫头,你脑子是不是坏了?怎么总是不关心周围的事情?”
    我是有这么个缺点,并且承认这是个很严重的缺点。
    苏林和莫雪的搬走应该是商量好的,她们住的地方是同一套房子。她们很大胆,开始与男朋友住在一起。
    我发现我很落后,并且落后的无可救药。
    没有勇气去与别人争夺爱情,因为很没自信。和斑斓说好后,我就回伊绝的房子里搬行李。可是根本没走掉,伊绝不让走,把我的行李直接扔到他自己的房间锁了起来。
    我第一次那么火,恨不得把所有的一切都给烧成灰烬。
    “你都和吴麦儿开始交往了,为什么不让我走。”我对他吼,吼得竭斯底里。很不争气的哭了,那是压抑了很久的泪水突然决堤,拦都拦不住。
    “不许走,我说不许就不许。”他拉着我的手臂,那么用力,紧紧的。
    “你告诉我,你不是和他在交往。”我用力甩了一下手臂,仍然没有甩开。
    可是他没说话,就那么看着我。
    “否认啊,说你没有。”我眼前一片模糊,总觉得所有的一切都越离越远。
    当我醒来的时候,我是在一片白色的房间里。这是病房,我知道,那种消毒水的味道让我很熟悉。
    “良辰。”伊绝轻轻的喊我,他眼睛通红,似乎没有休息过。
    我不想理他,因为我实在无话可说。
    “良辰,我没有和吴麦儿交往。你不能再任性,应该要了解我。”他有些有气无力。
    “我睡了几天?”我问推门进来的护士。
    “一天一夜。”护士回答着,然后走到床边换了挂瓶。
    我的床边有一束百合花,很漂亮,应该是刚送来不久。不时传来淡淡的花香。
    “是我哥买的。”伊绝看见我一直盯着花看淡淡的说了句。
    “哦。”我应了声,“那刘洋知道吗?”
    “没敢告诉他,快要高考了。”他声音变的有些低沉。
    高考只有不到一个月的时间,真的不想打扰他们。
    “那天我抱着你下楼,刚好我哥来找我。被他撞见了,所以才让他知道的。”他解释了下。“你高烧41度,所以才会晕倒。”
    我笑了笑,其实我早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舒服。从那天尘上生日开始我就知道,所以我一直吃着药。原本我以为已经好了,结果却变的更加严重。
    “那我什么时候好?”我看着手上扎着的针管。
    “阑尾炎,不知道是不是要做手术。”他底下了头,不知道是否是自责。
    我是有腹部疼痛,没想到竟然是阑尾炎。离高考没有多少日子,如果手术的话不知道会不会影响到他们。
    “哥说要手术才能彻底好,不过他不会告诉刘洋。”伊绝变的很温柔,我从来没见过如此温柔的他。
    “不手术,看看过两天能好不能。”我很坚决,“你要休息了,眼睛红的像兔子。”
    “我原本就是一公兔。”他笑着说。
    我也笑了下,其实我们生肖都是兔子。我们是80后,87年,属于80后的垫底年份。
    在医院待了两天,高烧终于退了下去。两天中,伊绝经常给我炖汤喝。还做了很多好吃的,我想至少要胖几斤。
    有人告诉我,为什么要奋斗。他说,其实上帝让你奋斗才有结果就是要你在过程中减肥。
    出了院,回到了学校。那个316寝室已经没有人住了,斑斓也搬走了,搬到了伊绝房子的楼下。我们是4楼,他们住3楼。以前四个人一起吃饭,睡觉,读书的日子再也不会重现。那是失去,也是彻彻底底的失去。
    高考进行的很顺利,花璐离和刘洋说他们应该可以达到目标。我为他们高兴,因为他们不用在继续煎熬。
    天气很好,我抱着书走在梧桐树下的林荫里。刚好看见花璐离,他来学校处理点事情。“考什么学校?”
    “北京的一个大学。”他回答的丝毫没有压力。
    “你们好像都很热衷于北京。”我看着他,轻声说,似乎也在说给自己听。
    “那是因为它是我们的首都。”他笑了笑,笑的很是轻松。
    其实我知道理由并不是只有这个,北京离家不是特别远。有时候,即使是想离开这个地方也不愿意离开太远。家人,朋友,都在这么个充满回忆的城市。“记得打电话。”
    他刚走了两步,回过头来。“还没走呢,不是还有两个月时间的吗?”
    突然间感觉时间过的很快,不是为别人留住它,这次是为我自己。希望它能够过的慢一些,让我再留一些美好的回忆。可是,这么个希望,永远都不可能达成。
    永远,真的很远。
    暑假终于来临。天气很热,在六月开始的时候已经如此。偶尔,热到极限的时候会下场暴雨,然后带来一条美丽绚烂的彩虹。
    刘洋的帽子变成了太阳帽,依旧是运动装,只是变成了夏装。我看着他这么个装扮,不知道说什么好。他背着个双肩背包,黑色的,很帅气,里面放着我们的泳衣。
    没错,我们打算去游泳。夏天最好的解暑方式就是在水里,特别是很多的水。正要出门,伊绝打电话过来。
    “良辰,你们为什么还没到?”他那边已经很热闹,看来人去的不少。
    “正要出门,莫急。”我慢悠悠的说,然后挂了电话,天气热影响继续说话的心情。稍微动动就会出汗,说话也是一样。因为刚出了门,没有了空调的保护,大太阳就那么赤裸裸的照在头顶。
    刘洋去开车,直接去了车库,就我一个人站在家门口晒太阳。虽然戴了帽子,可是阳光依然很嚣张。


【39】    摩卡(9)
    
    这个城市最繁华的休闲会所,如果没有花璐离送的贵宾卡,我想我根本进不了这种地方。我可以承认,其实我什么都没有,根本不属于那种高地位的人。
    休闲会所那里比较靠郊区,里喧闹的城市很远,环境也特别的好。刘洋说这是花璐离家里的产业,他在暑假的时候就经常来。我以为他们家只是搞组织,没想到也是生意高手。然而刘洋却说,这个世界若是没有钱,什么都做不成。我想了想,他说的的确很对,而且很贴切。
    “这里人很多吗?”我看着刘洋的侧脸,很帅,特别的吸引人。一半的容貌我看不清楚,然而剩下的一半我却十分熟悉。
    “不多,像我们这种直接送贵宾卡的极少。来这的都是自己掏腰包然后才能有会员资格。”刘洋拿出他的贵宾卡,摇了摇头。停了两秒才问我:“我们挺腐败的是吧?”
    我举着卡,一副视死如归的样子。然后回答他:“我不入地狱,谁入地狱。”
    “得了便宜还卖乖,我怎么有你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妹妹。”他把车开进地下停车场,然后停到车位上。
    “哥,你多久没开车了?技术不会生疏吗?”我看见他的技术特别有保障,所以幽幽的问了一句。
    “不是每个人都会这样,我15岁就会开车,16岁老爸送了一辆给我,现在我都19了。”他打开车门下了车,然后转到我这边很绅士的帮我也打开了车门。
    “原来你上学挺晚。”我不由得想起自己的年龄,算了下,比他上学要早。
    停车场很安静,安静的让我感觉到压抑。我最不喜欢那种地方,所以想快点离开。
    拿着那两张腐败的VIP大摇大摆的进了会所,里面装修真是金碧辉煌。空调的冷温度让我不自觉的摩擦自己的胳膊,这样的温度有个心脏病什么的还真会让人受不了。
    服务员带着我们去了室内游泳池,更衣室门口,刘洋把泳衣递给了我,然后就分道扬镳。
    我还未换好衣服的时候就听见外面有人喊,然而,当我走出换衣间时伊绝还在不停的嚷嚷:“良辰,良辰。”
    我穿着一件带有裙边的泳衣,露出皮肤的地方不是太多。可能真的有点保守,或者母亲有点保守。“别喊了,出来了。”我只把手机带了出来,不然母亲一会电话查岗会无法联系。
    他一只手撑着下巴,然后一直看着我傻笑。我没理他,然后躲到刚出来的刘洋身后。
    伊绝摇了摇头,“不好,发育不良。”刚说完就被刘洋挥舞的拳头给堵住了剩下的话。
    我不会游泳,是个名副其实的旱鸭子。看着他们在水里嬉戏,就只能坐在游泳池旁。双脚深入池中,老老实实的坐着。
    “良辰,你就下去吧!”吴麦儿突然出现在身后,她双手一推在我回头看她的一瞬就毫无障碍的掉入水池。
    那一瞬间,我只看见吴麦儿的脸,带着调皮的笑,然而见到我沉入水中,忽然间变量型。
    会没命吧!水没有浮力,往下一沉口里已经喝了好几口水了,淹死不知道是什么滋味。我睁大眼睛,看着花璐离鱼一样的游过来。我用手捂住嘴,不让自己喝太多的水。
    淹死在游泳池,死的真的会很憋屈。
    他抱着我,把我拖出水面。终于可以再次呼吸到氧气,所以咳了两下。就被他那么护着上了岸,刘洋拿了块毛巾递给我。随便擦了两下,周围的人越来越多。他们定然是认为一个不会游泳的人为何来用泳池,而且来了也不带个救生圈。
    “看什么,散了吧!”刘洋嚷嚷着,人群散了开去。偶尔,还是有几个人会过头来看看是什么事情。
    “很丢人吧!”我低着头问,头发上不停地滴着水。乌黑的长发如同紫菜一样贴在脸上,痒痒的……
    “是挺丢人的。”刘洋的老实让我更抬不起头。
    “不会游泳怎么就掉水池里了?刚刚不坐在那好好的吗?”花璐离拿着毛巾擦擦头发。
    我不知道怎么回答,然后就看向吴麦儿。伊绝也在那,他正向吴麦儿发火。他们位置离我们不远,他的声音刚好被我们听见。
    “吴麦儿,别想再让我理你。”他狠狠的说,“下次她再受一点伤害,你等着偿命。”那是赤裸裸的威胁,我从来没见过他那么凶。
    “是她啊!伊绝刚和她解除婚约。”花璐离淡淡的说,然后拉着我和刘洋去旁边的椅子上坐。
    “婚约?”我笑了起来,没想到这么个年代还有包办婚姻。
    他把毛巾放到椅子扶手上,“是婚约,我爸定的。原本是我,可我反对。伊绝当了替罪羊,挺可怜。”
    “政治形势的婚约,不奇怪。哪个时代都有,只是不那么明目张胆。”刘洋向另一边的服务生招了招手。
    我终于明白是怎么回事,吴麦儿家应该也属于黑色地带。所以当时为了拉拢就同意联姻,现在花氏集团做大,当然也会解除。
    “是伊绝提出的?”我继续擦着头发,湿漉漉的很是难受。
    “不是,是吴麦儿。她好像和伊绝有什么约定来着,这个不太清楚。”花璐离拿着毛巾擦了擦头发。
    “请问需要点什么?”服务生拿了个酒水单。
    “冰冻的可乐3杯吧!”刘洋淡淡的说,“然后加一杯桃汁。”
    “解决完了?”花璐离看向我身后。
    “恩。”我回头,刚好遇上那张欠揍的脸。我有多少冲动想去揍他,那张脸似乎都在想象中变了形。“我给她说清楚了,她说她不知道良辰不会游泳。”他坐到我旁边。
    “不会游泳时挺那个什么的。”刘洋又开始了他的高论,“那一会让伊绝教你好了。”
    “我还是好好休息的好。古语有云,自夸善射者,死于矢,善战者死于兵,善泳者溺于水。”毛巾已经吸足了水分,所以我把它放到一边。
    最终仍然没有跟他们学习游泳,因为我怕水,就在刚刚被淹怕了。吴麦儿看见他们都离开了,所以向我走了过来。我有着防备,以防再多喝几口水。
    “刚刚挺对不起的。”她向我道歉,这让我有点受宠若惊。
    “没关系,也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不会游泳。”我诺诺的说,声音又点低。
    “你人挺好的。”她很认真的说。
    “听说你人不怎么样。”我顺口说出了她的大众评语,弄的她和我当时陷入尴尬。
    沉默了一会,她说:“其实也不是那样,前段时间你看见我和伊绝哥一起恋爱,那是假象。”
    虽然没有想过那是假象,但是我也知道怎么回事。本人不算聪明,但至少也才思敏捷。
    “我不喜欢男生。”她犹豫了一会,似乎在考虑这件事是不是应该对我说。
    “原来你喜欢拉拉。”又是一片沉默,弄得我不知道该怎么接着说。今天受到的刺激太多,似乎已经到了极限。
    “你会看不起我吗?”她问我,眼睛有着花璐离一样的清澈。
    “不会。”我回答的很真心,是真正的真心话。
    “我相信你。”她甜甜的一笑,让我不再那么讨厌她。
    突然间我明白了什么是互换,也许当你们是敌人时就是敌人,当你们化解了那就是朋友。“其实挺好,只是家长不容易接受。”我淡淡的说了句。
    她却变的忧郁,有很多心事,从她的眼睛就能够看出来。我喜欢听故事,很喜欢。
    “所有人都认为我是个合格的聆听者。我善于忘记,很多事情过没几天就忘了。”我拿起桃汁喝了一口。
    吴麦儿笑了笑,但是什么也没说。也许她自己都不知道从何说起,其实排斥男生并不代表同性恋。
    我从来不了解任何一个女孩,包括我自己。


【40】    摩卡(10)
    
    女孩子总有着自己的秘密,然后隐藏,再隐藏。到了最后,连自己藏的秘密都找不到。藏的太多,太乱,然后就感觉再也找不到了。我从来不去猜别人的心思,因为会很累。并且,女孩子的心思很难猜透。就像母亲,她生我养我,一样看不透我。
    那天我们没有回家吃饭,游泳结束后一起到会所的餐厅用餐。在路上伊绝说:“良辰,我没有对你怎么好。但是我会守护你,不让别人伤害你。”他说的很诚恳,然而却让我困惑。
    不在意这句话,至少不在意说话的这个人。那天我的脾气很怪,总是针对他。刘洋问是不是和伊绝闹别扭,我说没有。那是违心的,其实我在生气,生气他对我的欺骗。女生的度量很大,但是唯一讨厌的就是欺骗。有时候我常想,自己是不是一个怪胎。
    暑假刚开始没多久,母亲又开始限制我的自由。她说,一个女孩子天天在太阳下晒会变黑。我认为很荒唐,因为我很少变黑。在那个小城,暑假都是漫无目的的瞎逛。那种无拘无束,反而让我变的温顺。
    那次没有反驳她,就乖乖的在家里,天天对着电视机发呆。发呆,是一个无聊且孤独寂寞的人经常做的一件事。那时候湖南电视台正在重播超级女声,有一群群热爱梦想的女孩子。我基本不看选秀节目,但是那次却是个例外。
    其实天天发呆也挺好。
    偶尔刘洋会找一些借口带我出门逛,外面太阳毒辣。的确没有家里好,但是有自由,就那么一样把所有的不好都变成了好。每个人都那么渴望,渴望自己一直都拥有支配自己时间的权利。
    我们开始在早晨出门跑步,他们几个也和我一起。我们几家附近有个公园,那里有篮球架。刘洋总是带着篮球,我坐在椅子旁边,看着他和伊绝他们打球。花璐离不经常上场,刘洋说他是一个长期的候补。
    我知道他不喜欢运动,但是不明白为什么他偶尔会打篮球。我问他,他说其实偶尔中的偶尔流下汗也挺好。
    早晨的空气真的很好,并且没有那么热辣辣的阳光。猪仔仔也喜欢在早上被我们遛,所以每天在公园我都能看见它。有它在的地方,伊绝和花璐离也就会在附近。它总是那么可爱,白色的卷毛,大大的眼睛,有时候嘴里叼着一颗球。
    总是有那么几天不如意的时候,连着下了很多天的雨。我就坐到窗子旁,看着淅淅沥沥的雨点,玻璃窗上也会流下雨点的印痕。安静也是一种福分,特别是在开心以后。很开心,暑假的每一天。
    开始学着换位思考,想想别人的困难。比如母亲,又比如刘洋,也比如继父。
    斑斓和尘上的家长决定替他们订婚,只是那天我没有去参加。因为又开始发高烧,还是阑尾炎在作怪。让刘洋帮我带去了祝福,希望幸福永远伴随他们。
    刘洋每天都会在医院陪着我聊几个小时,伊绝每天都会来送一束花。偶尔花璐离也会来,他和伊绝一样,喜欢带着一束白色的百合。他们知道我不喜欢消毒水的味道,所以总是买清香的百合。淡淡的花香充满了病房,驱散了消毒水的味道也驱散了不好的心情。
    说起手术,真的有点怕。很怕,怕出万一。
    母亲看到病床上的我,第一次哭。“良辰,是妈妈没照顾好你。”
    其实根本不怪她,一点都不怪。
    很多时候的很多事情,不怪任何人。我从来不相信命运,但偶尔还是不得不向命运低头。他总是那么高高在上,忘却不及。
    手术没有想的那么可怕,当时只是睡了一觉。醒过来,那些仿佛就是一个梦。只是身上还有一个刀口,不能有剧烈的运动。需要继续呆在这么一个充满消毒水味道的地方,不能离开。
    斑斓和尘上一起来看我,还带了很多小说。
    每天就那么在医院待着确实无聊,所以就翻看金庸先生的武侠。那么个行侠仗义的世界,在现代不知道还存在有多少。病好出院时一个星期后,当时刚好是八月一日。
    那天我没有直接回家,而是伊绝带着我在城市里逛了一圈。住院的日子比在家禁闭的日子还要难过,至少家里没有药水味。
    母亲没有反对我跟着伊绝出去,所以她和刘洋收拾完东西就回家了。搞不清楚她是怎么想的,如此放心的把我交给别人。大人总有他们自己的想法,毫无预兆的就改变了主意。
    虽然是瞎逛,但是也没有走太远。消除了视觉疲劳,总看那么个白色病房,很早就觉得腻歪。然后,在我喊累以前伊绝就体贴的送我回家。
    时间真的让我们长大,成熟。
    母亲看我回来,终于露出了马脚。原来她早知道那是谁,她也早知道每天早上我们都会一起跑操。我们几家是离的不太远,所以她经常见到他们。
    我开始在剩下的日子里学习,因为我也想考上北京的一所大学。离开这里,看看外面的世界。也许,那对于我们所有人都是一条成长的路。
    很开心刘洋解开了那把锁,他顺利的拿到了清华的录取通知书。继父特别开心,在酒店里大摆酒席。那天去的也有花璐离,他也一样拿到了自己想读的那所大学通知书。
    我一直都知道他们的学习总是那么优秀,可以说是特别的优秀。从来没想过他们会失败,所以他们就那么成功在我面前。
    母亲开始忙碌,忙碌刘洋上学所需要的生活用品。她是个合格的母亲,更是个优秀的继母。
    刘洋说:“良辰,你也考来北京,我们等着你。”
    我点点头,因为北京有很多学校。我相信我能上其中的一所,即使不是最好的。
    继父决定要提前去北京送刘洋,所以我们提前出发。
    在飞机场,我们遇见了花璐离和伊绝,他们也是要先去北京旅游一圈。我立刻想起了刘洋,肯定是他通知的他们。刘洋向我咋咋眼睛,意思是不能随便说出去。
    继父在北京买的有套别墅,位置有点靠北环。那次我们没有住那,而是跟着伊绝去了他们家。继父和母亲一起回北环,因为我们已经把他们给抛弃了。
    伊绝说这套房子是他母亲的,因为他母亲就是北京本土人士。所以在遇见好的楼房公寓后,他母亲会很潇洒的买下来。
    就这么,甩掉了父母,我们就在北京一起瞎逛。去了天安门,看了升国旗。王府井,潘家园,八达岭,总之是能玩什么就玩什么。我们变的没有拘束,很开心,从来没那么开心过。
    后来,我们学校开学,所以我们就离开了北京回到我们生活的那个城市。突然失去了刘洋和花璐离,感觉总是空荡荡的。
    伊绝对我说因为在一起的久,所以才会挂念。我油油的回答他,那我们就考到北京,然后一起逍遥自在啊!他伸出手想拍拍我的头,被我拦了下来。然后我告诉他,这样我会想起刘洋。不知道为什么,就那么哭了。在那么高的天梯上,哭了像个被人抢走棒棒糖的孩子。
    伊绝抱着我,然后抬起我的下巴,咬住了我的唇。
    他拥我入怀中,轻轻的说。“丫头,别那么伤心。不就是一年吗?我们能挺得过去。”
    我迷迷糊糊的点了点头,然后羞羞的看着他。毕竟那是个在清醒意识中的就这么傻乎乎的丢掉了。
    “看你哭的,像个伤心欲绝的小花旦。”他把我搂的更紧,生怕我会从天梯上掉下去。
    斑斓和尘上开始了光明正大的在一起,他们肯定是要结婚的。在大学毕业以后,我想他们一定会幸福一辈子。而且,会有很多人祝福她。
    

【41】    哥斯达黎加(1)
    
    高三的生活开始了忙碌,没有了那么多的烦心事。少了勾心斗角,一切都开始变的乏味。高三,原来就是这样。面对永远做不完的习题,堆积成山的重点。可是,我们有那么一个梦,所以一直努力着,不曾放弃。
    只要努力,就会有结果。
    十月一,刘洋从北京回来。原本的计划是我们去北京看他,结果他说我在读高三,还是他回来比较清闲。
    他还是老样子,一个月过去了丝毫没什么变化。鸭舌帽,运动装。那天我们放学,他就那么帅帅的站在学校门口。旁边依然是帅帅的花璐离,他们应该是约好的。
    给了我这么大一个惊喜,高兴的我当时就发出一声尖叫。伊绝还以为我被什么给咬了,顿时出了一身冷汗。
    刘洋走过来,拍拍我的头。第一次感受到被人注视,并且有那么多人的羡慕。放学的高峰期,学生很多,埃德尔招收的一年级新生比往年更多。
    “看啊,是刘洋和花璐离。”耳边不时的这么传来,总有着女生惊讶的尖叫。
    一个一年级的小女生,挤过人群向我们走过来。她拿了个小本本,似乎向他们要签名。我开始笑,笑的特别嚣张。
    “成明星了。”伊绝嘟囔着,“你们一来,我的风光全被抢了。”
    “物以稀为贵。”花璐离笑着说,那么一笑不知道又迷倒了多少个情窦初开的女生。
    “祸害。”刘洋扔下两个字,拉着我出了人群。
    我们站的远远的,不时有女生在周围小声议论着。“那个良辰不时和花伊绝学长在恋爱吗?怎么又出来怎么个帅哥。”我看向说话的女生,她个子很小,应该是一年级的新生。
    “你也是祸害。”我嘟囔着,然后和刘洋保持了距离。
    一小女生,拿着相机,“刘洋学长。”
    我看过去,是吴麦儿。她和我一样穿着黑白色的校服,白的那么晃眼。我们总是不经意的忘记假期换衣服,似乎在现在这个不经意也变成的大众的随意。
    “麦儿,你怎么能偷拍呢。”刘洋伸手去抢相机。
    吴麦儿麻利的把相机装进包里,然后笑了笑。“我是学校小报记者,当然要抓住新闻题材。”
    闹哄哄的一场戏就在我们全挤出人群后谢了幕。
    那个10月1过的很快,快到我想轻轻碰触的时候它已经结束。时间永远都是那么不够义气,想留住它的时候它偏偏一瞬而过。
    刘洋和花璐离走的时候,是我和伊绝送他们去机场。“圣诞还回来吗?”
    “不会来了。”他们异口同声的回答。
    弄的我心里有阵阵的失落,真的很失落。
    我们的教室在三楼,有时候我上课走神会对着外面发呆。我的座位靠窗,不再是以前经常被人忽略的角落。伊绝和我做前后,不知道是不是黄班头故意的安排。
    那天放学以后,我出教室很晚。伊绝没有来上课,他说“忘吧”有点生意要结账。
    “你打掉他,听见没。”一个男生吼着,刚好我看到他是谁。
    在他的对面,苏林就那么稳稳的站着。
    看见我从楼上下来,他们很吃惊。所以,苏林在无奈的情况下告诉我她也同斑斓一样怀孕了。
    “我不会告诉别人,但是你也别太幼稚。这孩子不能要,他也是为你好。”我冷冷的说了这么一句,然后转身离开了那里。
    我不是多事的人,在这个学校中,女生怀孕是很平常的事情。高中生,已经不是6,70年代的那样。我们有着早熟,在所有的现代化信息的影响下。
    突然想起了莫雪,如今我们4个人已经出现了两个这样的情况。希望她不是,也不要为爱沉沦。
    高三,枯燥,乏味,久久不变。
    我去“忘吧”找伊绝,当时天已经黑透了。橘红色的光泛在这个城市的上空,所以根本就看不到星星。
    那里还是乌烟瘴气的,伊绝在吧台后面忙着。所以我坐到了吧台前可以看到他的地方,安安看见我来,递给我一杯桃汁。
    灯光很迷离,时不时传来一个女生醉酒后的呢喃。看过去,是和我穿着同样校服的学生。她是高二,和吴麦儿很像。
    走过去,看清了她的面容就是吴麦儿。她的对面已经没有人,就她自己在那。
    我坐到她对面的空位上。她在哭,说话颠三倒四。面前一堆乱七八糟的酒瓶,我开始怀疑,这些是否真的是她一个人喝的。
    一个男生过来,很高,想要抱起她离开。
    “你干什么,不要碰她。”我拦下他的动作,他比我高有一个头。
    “别管闲事。”他嘟囔道。
    “不行,她是我朋友。”我死死拉住他,却被他一下甩开。没站稳脚,狠狠的撞到旁边的桌脚。
    “滚开,不要让我见到你。”他狠狠的说。
    眼前开始模糊,耳边不停重复着刚刚的那句话。耳边再也听不见CD疯狂的音乐,一切开始变的模糊。我想这是一个梦,现在我就要醒来了。
    很清楚的事实,我又晕倒了。刚好被撞晕了,那个桌脚,和那个啤酒瓶砸下来的位置刚好吻合。世界上总是有那么多的巧合,而且平凡的发生在我的身上。
    醒来的时候,身边除了伊绝还有很多人。当时我已经在自己的房间之中,熟悉的气味,熟悉的抱抱熊!
    “还好只是撞晕了,要是她有什么事情。吴昊,我跟你没完。”伊绝狠狠的说,态度完全是一个痞子。
    “良辰姐姐,你醒啦。”吴麦儿刚走到我身边,伸出的手还未接触到我就被伊绝拉到一旁。
    “你别碰她,都是你害的。”伊绝吼了她一句。
    “人家又不是故意的。”吴麦儿眼中含泪,表情委屈。
    “你那么凶做什么。”我嘟囔着。
    “凶?就因为你不凶,所以才被这小子给推翻了。”他指着门边的男生。
    我顺着看去,那个样子,那个身高。天啊,不是那个肇事者时谁?
    “对不起,我不是故意的。”他有点窘,应该是被伊绝给骂的关系。然而,这却不影响他的那种贵族气质。
    吴麦儿沉默了良久,才试探性的问我:“良辰姐,哥哥给你道歉了,你原谅他行不?”。
    我看了看剩下的人,她是莫雪,一直站在角落一句话也不说。“莫雪,好久不见。”
    她没理我,似乎在想着什么心事。
    “走吧,让她好好休息。”伊绝开始下逐客令,他脸色冰冷,仿佛把空气都能冻结。
    “那等过几天我们来看你。”吴麦儿有些怕怕的说,这女孩子没我想象中的那么坏。
    有时候,人只是任性;有时候,人只是自私;有时候,人只是贪婪;其实,这些都不算是真正的错误,人不为己天诛地灭。大家都知道,也都是如此,所以也应该去宽容,去体谅。


【42】    哥斯达黎加(2)
    
    我就仰着头,看着天。它蓝,瓦蓝瓦蓝。我想看透它,看透它的另一面是什么。同时,我也想看透自己,看透此时的困惑。
    有时候,人喜欢独自一个人。就像伊绝,他有时会自己一个人在房间里唱情歌。就像我,有时会把自己关在屋子里上网聊天。QQ,早已经成为了普遍的工具。在你无聊时,就会有那么一招,解脱无聊。
    我洗过QQ,把以前很多同城市的人都给删掉。既然是陌生的网络世界,就没必要现实中也有几率撞在一起。
    我有个网友,叫一眼迷离。他知道我所有的烦恼,包括我的爱情,盲目的爱情。找一个不认识的人倾诉总是很好,这样既不会因为这些在憋屈,也不会担心流露出去。后来有一天,他突然消失不见了。那就是,盗号,木马盗号。
    满打满算的世界,只有我和伊绝。我们互相照顾对方,体谅对方。由当时满满的誓言,变成了如今平淡的相依。我们寂寞,我们空虚,有了爱情也填补不了的无聊乏味。
    伊绝开始写歌,开始谱曲。他说他要为我唱一首不同的歌,只属于我们两个。
    后来,他成功了。就在我回家过了一个周末又来的时候。歌词很好,曲子也很不错,就是有那么点生疏。我感觉他应该是在我们吵架的时候写的,曲子显出了丝丝寂寞凄凉。
    他抱着吉他,轻轻的唱,我就坐在地板上静静的听。那个时候,我突然感觉幸福就是在身边,根本不远。我有决心去守护,不让他溜走。偶尔的有些时候,我发现我还是坚强的。
    《那不再是一种伤》
    那是个寂寞的夜
    遇见你我的心缓缓而亮
    和你随着灯光漫步在街上
    那不再是一种伤
    而是相伴如今的过往
    年少总有着轻狂
    越是高处越无法体谅
    那远处的篮球场
    熄灭了原有的灯光
    如今的思念只有流唱
    迷离又充满忧伤
    阳光的笑脸总是那么乖张
    就像小女孩失去了喜爱的棒棒糖
    转身去爱另一个一样
    那不再是一种伤
    而是有着故事的画廊
    那远处的篮球场
    再不会为我们而亮
    转角街的学堂
    失去了过往
    也失去了不规则的联想
    此时我已经回到这个城市3天,齐文也在昨天达到了目的。母亲和继父都同意我们结婚,包括刘洋。所以今天一早我就送齐文离开了,他的家在北京。那个我去的次数不多的城市,很遥远也很让我迷途。
    我看着手中的日记本,这五年来我从来没看过。只读到第一页,那么鲜红的一滴血总是刺痛我的眼睛。我犹豫了良久,还是没有勇气打开它。
    放弃,我决定放弃。
    我知道自己没有勇气,一直都是。很多时候,在他的离开之后我再也不会坚强,坚强仿佛同他一起离开。懦弱的侵袭,也是那一瞬间。
    我打电话给花璐离,告诉他我已经回国。他的声音很是冰冷,似乎冻结了我周围的空气。
    秋天有时候天气不是很近人情,灰蒙蒙的。
    发呆是我在高三新学习的一门课程。那天就是一直发呆,无论怎么强制着让自己听讲也是毫无效果。我卑鄙无奈,就那么熬到了晚自习结束。
    我看看身后的空位,伊绝不在,不知道什么时候溜走了。
    晚自习结束后已经有9点,天黑的透透的。我以为伊绝会到校门口接我,可是我没看见他的身影。我很失落,就那么低着头慢悠悠的向家走。
    路上总是亮着橘红色的路灯,然后我的影子被拉的长长的。秋季的晚上9点,除了放学的学生很少见到别人路过。总的来说埃德尔中学是住校,所以那么一条大路上没几个人。偶尔会过几辆车。不是主干道,车过的都这么稀稀疏疏的。
    我打开房门,里面很黑,好像伊绝还没有回来。突然出现一个人捂住我的嘴,然后把我的双手抓的紧紧的。
    他说:“打劫。”
    顿时我的双腿就软了,我从来没想过在屋子里会有贼。而且是山贼,打劫的山贼。
    眼前一亮,我看见了伊绝,看见了刘洋,看见了花璐离,看见了斑斓,看见了吴麦儿。我回头,身后的“山贼”变成了尘上。
    “生日快乐!”他们一起说。
    生日,原来今天是我的生日。我脑中一片空白,如此的惊喜,让我的心脏都快超出的负荷。
    伊绝上来抱着我,蛋糕,很大的一个蛋糕。上面满是巧克力,是我最喜欢的吃的类型。我看着刘洋问,“哥,你们怎么回来了?”
    “去年就欠下你一个生日,今年逃课也要给你给惊喜。”他笑了笑,笑容让我心里更加温暖。
    “原来清华逃课的理由那么简单。”我调皮的咋咋眼睛,“可以明目张胆的说,我要回家,逃课。”
    “丫头,你怎么总是得了便宜还卖乖。”他习惯性的拍拍我的头,这么个习惯一直保留着,没有改变过。
    “你们怎么知道今天是我生日。”看着他们一群人,心里总是美美的。
    “是我拉,还有记者不知道的事情?”吴麦儿自信满满的说。
    世界上很少有不被隐藏的秘密,只要不被隐藏,那么就会有人发现它。
    那个夜很温暖,不孤独。那是我所有生日中最快乐的一次,也是最难忘的一次。
    有时候,一段美好的记忆是可以让人每天回忆,然后傻笑就成了他的专利。我没傻笑,因为我不是为回忆而活。我要活的精彩,让朋友们看着也精彩。
    刚刚进入冬天,天气变冷。在一场场秋雨后开始稳定,温度也开始下降到符合季节。
    斑斓说她没打算再继续读高中,尘上家里和她家里商量好要让他们一起出国留学。埃德尔学校总是有这么个风气,留学总是那么的寻常。
    “挺好,只要和尘上一起,我对你也放心。”我拉着她的手说。
    她看着我,愣了半天。“那以后我来学校就会变少,因为有很多事情要做。”
    “今年冬天就走吗?”我看向窗外,雨一直淅淅沥沥。
    “过完年就走了。”她的声音又点低,似乎很多话都要隐藏。
    “哪个国家?”我收回了目光,不再理会那淅淅沥沥的雨。
    “德国。”她转过头看着我,就那么与我对视。
    我笑起来,“法西斯。”
    “哪有。”斑斓变的腼腆,没有以前的粗枝大叶。
    我很欣慰,我的好朋友找到了好的归宿。我会祝福,向我能看见的每个流星许愿祝福。
    冬天,不冷。
    

【43】    哥斯达黎加(3)
    
    没有高二圣诞节时的气氛,没有了雪,圣诞就不再像圣诞。就像“忘吧”没有了伊绝也就不再叫“忘吧”,然后被人忽视到遗忘一般。
    平安夜那天,我没有参加舞会。自己一个人偷偷的溜了出来,伊绝在“忘吧”等我,和去年一摸一样。可是他们已经说过圣诞节不会回来,我虽然失落,但是仍然抱着一份希望。就像那个生日的夜晚,惊喜随之而来。那个时候,天气干冷,冷的你根本受不了那份冷,好比冷漠一般。
    我想起了那个“佐罗”,想起了“三剑客”。想起了下雪的夜晚,三个身影。
    “愣神总应该有个时限吧!”一个声音远远的传来。
    “我就知道你们会来。”我眼睛里含着泪,只是倔强的没流下来。
    花璐离,刘洋和另外两个我不认识的女生。
    “女朋友?”我撅撅嘴。
    “不是。”刘洋回答的很轻松。
    “不认识,和你一样是溜出来的。”花璐离说。
    “良辰学姐。”两个可爱的女生,她们好像认识我。
    “呵呵,原来我还这么出名。”我呵呵傻笑,笑到一半就停了下来。去年的这个时候,我用同样的话回答过她。“本人可是很不张扬。”
    刘洋拍拍我的头,“傻丫头,别自恋。不然你会像璐离一样,沉迷,堕落。”
    “你们是?”我转头问向可爱的两个学妹。
    “高一六班。”个子稍微矮点的女生回答说。
    “哦,那你们继续。我们先走了,再见。”我拉着花璐离和刘洋转身离开,留下两个也许和我一样无聊的人。
    “忘吧”烟雾缭绕,欲仙欲幻。坐到吧台前的专属座位上,这是伊绝特意留下的。看样子,他早知道花璐离和刘洋会回来过圣诞节。
    “一杯桃汁?”安安轻轻的问。
    我点了点头,然后看向刘洋。
    “啤酒。今天要喝醉,喝的酩酊大醉。”刘洋挑战性的看着花璐离。
    “北京冷吗?”我随口一问。
    “挺冷。”他搓搓手。
    “都上大学了还这么不成熟,什么叫冷?那是感情,周围的环境。”刘洋嚷嚷着,看出他似乎有什么不如意。
    “清华和我们学校不一样,竞争压力强。”花璐离的语气有些惋惜,我甚至听出他也并非如此轻松。
    然后我们再也没说话,三个人就那么坐着。看着其他人在烟雾缭绕的抽烟,喝酒。
    我看见小小的舞台上空荡荡的,已经没有那个穿黑裙子的女生在唱歌。去年的这个时候,她穿着黑色的裙子,黑色的皮靴,涂着黑色的眼影。她坐在小舞台上唱着那首从来没听过的歌,那么欢快的音节,那么体会渗透的歌词。
    我突然感觉到落寞,也体会到什么是为爱沉沦。
    有时候,人会有一种冲动,解脱的冲动。然后那种冲动会在一时间变成现实的冲动,不可理喻。
    “伊绝,我要听歌。”我嚷嚷着,把伊绝吓了一跳。
    “什么歌?”他瞪大眼睛看着我。
    “《寻找爱情》。”我一字字的摇清发音。
    “可我不会唱。”伊绝一脸无奈。
    “我来。”花璐离走上小台子,拿起了话筒。
    “我在大街小巷的去寻找,爱情你绝对跑不掉,看你不哭也不闹,说不定哪天我就变老,爱情总是到处乱跑,我马上用了个画地为牢……”
    没想到他也会唱这首歌,后来才知道,这是一首网络歌曲。很少有人知道,不是很出名。突然想起来维纳斯的那个晚上,如果当时我跟着卿然进去会怎么样。不敢去想,因为一直没勇气去面对。我会逃避,逃避成了一种习惯。
    卿然,你会不会死不瞑目?
    那个夜,没有雪的圣诞节。天上没有星星,橘红色的灯光映着天空。路上的四个人影,任意的由风吹着。其中有两个东倒西歪,应该是喝醉了。然后他们搭了车,顺着马路消失了。
    我跟伊绝回到家,那时天已经很有些明亮。刘洋和花璐离喝了一夜的酒,每个都醉的不省人事。我们把他们送到了宾馆,然后才回家来。屋子因为没开暖气也变的很冷。我没让他开灯,就在黑暗中问我想知道的问题。橘红色的光透过窗子照进来,让我们都能模糊的看到对方。
    “伊绝,你告诉我,卿然到底问什么染上毒品?”整个屋子都很黑,甚至有些冷。
    他没回答,而是抱住我。然后摸索着进了他的房间,打开了灯,放开了暖气。他就那么让我坐在床上,然后开始翻找抽屉。
    一摞照片就那么随手扔到床上,我看到了熟悉的面孔。
    卿然,同一群我从来没见过的男人。那群人,年龄很大,并且看着都不会感觉他们是好人。
    “在认识你之前,她已经染上了毒品。”伊绝冷冷的说。“她早已经习惯了那种不干净的生活,我不想你为了她也去招惹那么肮脏。”
    “她是我的朋友。”我眼里噙着泪。
    “即使是朋友也一样,你不是神,不是佛。你没有能力,根本救赎不了她。”他坐到我身边,就那么愣愣的看着我。
    没再说话,而是把照片都整理了一遍。我知道这是证据,是伊绝早已经准备好的证据。“烧了吧。”
    然后,我们就拿了个打火机,一张一张的销毁了照片。
    “我想知道卿然的墓在哪。”我看着那一簇簇小小的火苗,在夜晚如此的绚丽。
    “明天我带你去。”他声音不大,仿若沉寂。
    夜就那样无声无息,让人孤寂的再也不敢出气,死亡一样的沉默渐渐将一切都掩埋,知道有一天只会偶尔的想起那里曾经也有过开心。
    卿然没有墓,而是埋葬在她父母的墓旁。那里是南山的一个角落,有一束新鲜的白色玫瑰花放在那里。
    “应该是张右。”伊绝看着玫瑰花,自言自语。
    “这名字我记得,卿然说起过。”我听见他说出这么个名字,淡淡的回答他。
    “有时候,相爱也不能在一起。”他把我转向他,然后看着我。
    “如果是你,你会为了前程抛弃我吗?”我突然觉得自己的问题很愚蠢。
    “那你爱我吗?”他反问我。
    “你值得我爱吗?”我把手中的玫瑰放到了那块墓碑前,那里埋葬着我的一个朋友,永远的朋友。
    他抱着我,把我头放到他胸口上。“这里,一直都是只有你的位置。”
    随即下山,然后去看了卿然的奶奶。以前,总是自己一个人去,偶尔看她一次。
    她的老人病还是很严重,看见我就喊“卿然”。我突然感觉她这样很好,至少没有那份伤心,也不会失落。